嘉熠一年。
容成王朝新帝登基,都城首富—孟繁落供万两黄金填充国库,新帝大喜,封其为护国夫人。
同天,三皇子封为御王,赐婚护国夫人。
御王府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院子里前来贺喜的宾客声不断,可那一声声的百年好合与白头相守的恭贺声,却是一下又一下刺疼着一人的耳朵。
喜房内,身着凤冠霞帔的孟繁落呈大字型被根根手粗的钢钉穿透手腕和脚踝,死死地钉在了贴着囍字的墙壁上。
潺潺流淌的鲜血将艳红的喜服染成了压抑的褐色。
本该作为今日新娘的她,唇却被人以银线死死地缝合在了一起,那歪歪斜斜的针脚,如同一条甩不开的蜈蚣,狰狞可怖。长长的头发如同一团枯草般散落在眼前,唯独那缓缓呼出鼻的虚弱呼吸,证明她还是活着的。
“吱嘎”
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孟繁落缓缓抬眼望去,当看见那些许熟悉的人影时,一直狐疑的心脏,紧紧地窒息了一下。
那走进门的,是她的好姐姐、她慈爱的母亲、她和蔼的父亲,以及所有她曾经当作最亲一般的远亲们。
“繁落可是吓坏了吧?”先前走过来的是她的好姐姐孟幼薇,如同从前那般,对着她含目微笑着,且伸手轻柔地拨开了她遮在眼前的乱发。
“你其实根本无需这般惊讶的,若非不是你在众位争权时,悄悄给四皇子送去那些残兵败将的救命药,今日登基的便会是三皇子,也就是你的夫君了,是你背叛了我们,现在你又有何可冤?”
孟繁落的心脏,跟着自己姐姐的话,疼了又疼。
她确实一直支持的都是三皇子,她未来的夫君的。
可是在皇位争夺时,她才发现四皇子才是能够成为明君的人,才是能够给容成王朝百姓带来安定的那个人。
于百姓和一己私欲之间,她终是选择了百姓。
她知道此番做法对不起三皇子,所以她仍旧恳求新帝下旨赐婚,为的就是想要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弥补。
“就算你事后交出黄金百两恳求新帝善待御王又有何用?你当真以为你嫁给御王便能弥补一切?哈哈哈!你又可知御王爱的根本就不是你!”孟幼薇眼角的笑容化为狠厉,蓦地拿起桌子上系着红绸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孟繁落的胳膊上。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孟繁落疼得冷汗覆了满身,仍旧没有一丝憎恨的双眼。
她只是不懂,为什么
就算她错,她也只是对不起一人,与孟家的这些人何干?
孟繁落的母亲江盈秋接过孟幼薇手中那滴答着鲜血的匕首,讥讽的笑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你不过就是一个野种,一个地地道道的野种!”
孟家一直暗中辅佐三皇子,若不是为了借助孟繁落的钱财成为三皇子强力的后盾,她如何会隐忍到现在?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隐忍着将一个野种养大,更没人知道,孟繁落的存在,就印证着她曾经那永远抹不掉的耻辱!
江盈秋握紧手中的匕首,再是朝着孟繁落的胸口戳了去。
她满目憎恨,刀刃拔出时,那还跳动的胸口竟是被掏出了一个血窟窿。
疼痛交错,排山倒海。
孟繁落的父亲孟临鹤却再次接过那把匕首。
“孟家将你养大,你却帮着四皇子恩将仇报,果然野种就是野种,你根本不配姓孟!”
因为顾全大局,他才不得不在这个也中的面前装出一个和蔼的慈父,因为三皇子的大计,他才不得不整日称一个野种为女儿。
孟临鹤于满目的厌恶和嫌弃之中,反手握紧匕首。
寒光乍现,缓缓掉落在地上的不单单是孟繁落身上的喜服,还有她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