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山的空气清新香甜,夜晚御空而行,山风拂面,灯月点引,更添一种飘飘似仙的然恣意。
眨眼工夫,一排高约丈许的黑紫竹墙映入眼帘,中间缺出一块月形通口。
料定是进入平山镇的大门,不见人值守,6安度稍缓,飞身直入。
就当身体刚刚要完全穿过大门时,6安隐隐听到一声——“定!”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空间凝固了一般,前方的灯火不再闪烁,耳旁的风声骤然停歇,周围的一切突然都安静得可怕。
怔了一瞬,6安神识自动散开,前方灯火摇曳如故,耳旁风声似有若无。
更让他感到诡异且恐怖的是,除了双眼以及缓缓流淌的血液,他甚至无法感受到身体其他部位的存在。
一个激灵,6安眼珠子迅动了动,才现自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一动不动地悬浮于那竹门上空。所幸目之所及处,自己的胳膊、胸膛等等部位还在,并未支离破碎,或者离奇消失。
也因这一看,6安渐渐又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完整。只是……除了双眼、呼吸、脉搏、心跳等尚能掌控,其余依旧使唤不动。
和上次养心观小院不同,6安感受不到半点杀意,懵了一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哪个王八蛋给老子下定身咒?”
“来了来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吵死个人!”
说话间,一衣衫不整的小老头提着橘红灯笼、打着哈欠从前行来,一边走一边抱怨:
“好好的青石板路不走,非要飞来飞去的,平山镇的风气都被你给带坏了!”
6安憋了一肚子火,等小老头来到跟前,当即声讨道:
“你就是这里看门的吧?平山镇禁飞,为何不早早说清楚?随便挂个牌写个告示也行啊!哥哥我还有正事,赶紧放我下来!”
“小兄弟头一次来吧?”
提高灯笼,抬眼望着6安,小老头一脸认真听他说完,也不恼,只耸肩笑了笑,“谁说平山镇禁飞了?整个玉京山也不禁飞呀!”
6安脸一黑,继续犟嘴道:
“不禁飞为何我会变成这样?刚才你嘀嘀咕咕的话,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大爷的,分明就是对会飞的人有意见,你丫就是欺负新人!”
“哎哎哎,我许道仙一世清明,小兄弟可不要诬赖人啊!”
小老头脸颊微热,指了指墙头,“刚才又不是我喊的’定‘,那紫竹墙上,指不定有多少鹦哥被你吵醒了!”
“鹦哥?”
6安愣了一下,神识探出一看,距离自己丈许距离的竹墙中间,的的确确挂着一窝紫羽鹦哥……
似乎是感受到了6安的观察一般,其中个头最大的那只,从鸟窝偷偷探出身来,直直地望了6安一会,忽声音嘶哑道:
“我错了,我错了,少侠对不起,少侠对不起!”
空气忽然凝固了一般,许道仙望着头顶的陌生面孔,他心底累积了几十年的骄傲、淡定、从容,忽然现出了几道裂纹。
在平山镇这么多年,见识过不少初来者、修士、僧人洋相丑态的他,头一次遇到这种离了大谱的情况。
人被定在空中,还能动口说话的,已经是极为罕见。然而像6安这般,在如此短的时间,被那二阶巅峰灵兽——紫羽圣鹦改口反转、甚至当面道歉的情况,绝无仅有!
“凡与仙,当真无差否??”
并未注意许道仙的反应,6安只专注那只鹦哥以及其“家眷亲属”的神态变化,心中怒火很快消散无影,最后哭笑不得道:
“那啥,鹦哥小老弟,刚才那声’定‘,当真是你喊的?”
“不知道,不知道……晚安,晚安,诸位晚安!”
言毕,那鹦哥振翅一飞,直往竹墙远端去了。
“妈惹法克,无耻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