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季布简单地说。
“你要强奸我吗?”卫未一问他,季布的脸色变了,卫未一不敢再乱说话,磨磨蹭蹭到床边。
“卫未一——”季布这声终于达到效果了,卫未一不情不愿地趴在床上,季布坐在他旁边扭开了伤药的盖子,卫未一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痛的地方清凉了一点,只不过很快又换了一种疼,他把脸扣在床上。
季布叹了一口气,他惊讶地扭过头看季布,季布朝他笑了一下,似乎带着多少无奈,他的心脏又有点疼,慌乱地伸出手来紧紧抓住季布的手,“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我知道我太不好了,给你惹麻烦,让你很烦。我也知道我这副德行所有人都会瞧不起我,你也不会喜欢,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知道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喜欢你,你能不能稍微等等我。”季布没有回答他,他更加害怕地死死拉着季布的手,“你一定不知道,可我知道你还是有点喜欢我的,我什么都没法为你做,所以我知道我留不住你心里的那点喜欢,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尽量多给我点时间呢?”
“卫未一,”季布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神避开了卫未一,半晌,突然俯下身去在卫未一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卫未一紧张不安地笑了,抓起季布的手在唇边一吻。季布痉挛似的一把回握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扯进自己怀里,紧紧搂在胸前,贴在心口。
季布关上了房间里的灯,时间又模糊了,卫未一抱着季布的腰,额头暖热地贴在他的脖子上,谁在随意地拨动书房那架古琴的琴弦,琴音清越。停顿了一会,琴声重新开始,幽静的夜里,琴声宛如行云流水,这栋房子仿佛才彻底安静下来。
“是季阿姨吗?”卫未一在季布怀里问,季布点点头。
“你妈妈真好。”卫未一闭上眼,又加了一点解释,“那么好,对我也很好。”
季布抚摸着卫未一的头发,苦笑了一下,“她连你被打都不管,也好吗?”卫未一摇摇头,他回答不上来,只是她对他真的很好,而且她是季布的妈妈。
【尼玛,你在吗?我想我活得很高兴,还有什么事比醒来的时候爱人就在身边熟睡更高兴的呢?我想过你说的那个叫做墨脱的地方,我不会想要去那里的。我想幸福距离我也许只有咫尺那么远了,所以也许,我不一定要走到墨脱去才寻找得到。】卫未一合上电脑,爬回季布的怀里,天已经亮了,阳光照了进来,季布被卫未一吵醒,睡眼朦胧地看看卫未一,伸开胳膊把他搂进怀里,打了个呵欠,“卫未一你一早折腾什么啊。”
卫未一笑嘻嘻地看着季布,带着笑容的脸被阳光照得很光亮,季布模模糊糊地想到,卫未一如果高兴的时候那就是高兴,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高兴。
“季布,我爱你。”他响亮地吻上季布的脸,季布朝他发笑,睡眼惺忪的模样仿佛有点醉态。搂着卫未一就像搂着一个……季布摇摇头,努力赶走心里的那个词,可是抱着卫未一的时候,却模糊觉得比跟谁都更熟悉,比跟谁都更亲近,所以他迷迷糊糊地吻上卫未一的脸,嘴唇触碰到他的面颊的时候,季布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没有想要他的意思,没有别的用心,甚至连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
“季布,以后我们去西藏旅游吧,那里离阳光那么近,我想晒得黑一点。季布,你知道墨脱吗?”卫未一趴在他怀里,被季布扯了扯脸,他正观察卫未一的反应,不知道他还疼不疼。
“为什么要晒黑?爷儿我觉得你这样白白的很好啊。”季布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他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卫未一的脸,捏他藏在头发里的小耳朵。其实若单纯论卫未一的相貌,他长得……很合自己的意。尤其是现在这样,不穿衣服的时候,笑咪咪的全身放松的时候。他手指轻轻抚摸了卫未一背上的伤,他妈的下手真狠,就好像卫未一不是他生的,卫未一再怎么不好,再怎么招他厌烦,他都没想过要把他收拾到这种程度,卫援这亲爹……季布摇摇头,心思回到卫未一的问话上来,反问一句,“墨脱是哪儿?”
“季布,你会藏语吗?你不是说过,那个次丹就像你的父亲吗?你不是跟次丹的家庭一起长大的吗?”季布又抚摸他的脸,卫未一咬了一口季布的手指,立刻傻眼了。季布刚刚摸了他的脊背,虽然过了一晚上,可他是趴着睡的,而且也不知道昨天季布到底给他抹了多少药,现在脊背上还残留的一点药膏沾到季布手上被卫未一咬进嘴里。卫未一只觉得舌尖又苦又涩,满是怪味,皱着眉头,“呸呸”。
季布忍不住笑,他现在觉得很舒服,也愿意跟卫未一多说一会话,“会一点。”
“那你给我取个藏语的名字吧,我将来要是去西藏旅游要用的。”卫未一在这些屁事上都很有兴头,“就取个你现在看着我立刻能想到的词,快点说一个啊。”
“挪卜。”季布吐出了一个单词,眼睛低了下去,在卫未一这样问的时候,他的确想到了这个词,把自己的心脏吓得快了一拍。
“是什么意思。”卫未一嘻嘻笑,觉得这个词跟季布的名字有点像,暗自还有点小高兴。
季布抬起眼睛,笑了出来,“就是狗屎的意思。”
卫未一不爽,“你是故意骂我的吧,你真的看着我的时候就想起狗屎来?”季布把他抱起来,自己也坐起身,去地上划拉自己的手机,翻开看到里面母亲发来的短信,大概是告诉他王阿姨老家的父亲病危,她一大早就赶回去了。母亲跟卫援今天要去参加香港的一个拍卖会,早上也已经出发了。
“你知道什么,藏族人经常给孩子这样取名字,这样好养活,就跟咱们汉族人给孩子取名叫狗蛋一样。我给你取名叫狗屎,那是因为希望你少惹事,平安一些。”季布拍拍他脑袋,“家里现在只有咱们两个,我饿了,给我做饭去。”
“那我要穿你的睡衣。”卫未一绯红了脸嘟囔着站起身。
“为什么穿我的?”季布大惊小怪,回头看卫未一围着被子慢吞吞地拐进旁边自己的房间。听见他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你不要那么神经质,穿穿你的衣服有什么了不起,我的睡衣都脏了还没有洗。”季布没追他,随便他去自己的房间里乱翻。
不过季布也没想到卫未一那副小痞子的外形之下,还藏着点真能耐。他坐在吧台旁边悠闲地喝着咖啡,咖啡的味道很不错,卫未一穿着过长的衣裤上下都挽起了好大一截,看起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崽子,碍事的半长不长头发被揪起来扎成个短短的小辫,可是那端着锅煎鸡蛋的小模样很是熟练。
“挪卜,”季布叫他,“你还会做饭?”
卫未一被这个名字搞得有点恼火,皱着眉头哀怨地看了季布一眼,“我只会煎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