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狂收回了视线,继续跟着6青平的身影,两人一路疾驰,居然到了扶天崖。
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京城,小时候6青平经常带他来这里,那时的6青平将他抱在怀中,指着一处宽阔的宅院、用他的手画出一片辽阔的区域告诉他,这里以后都是他的。
若是待6妄成长起来吞噬6妄,说不定他还可以将这块地方扩大。
6狂嘴角挂上得意的笑,他从未出生开始就是6家的继承人,承担着带领6家走向新的辉煌的希望。
他从小就相信自己一定会不负众望,虽然现在死了,但是还有6妄,只要吞噬了6妄,他就能重新掌控这具身体,到时候,要驱赶体内的6猖也是易如反掌。
6家、母亲,从他未出生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崖上,6青平眼中的冰冷忽然融化,她看着脚下的京都,右手抚上了尚且平坦的肚子。
6狂看着6青平的动作,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加猖狂,一旁的6妄眼角红,连视线都不敢落在6青平脚边。
然后他们听见6青平柔和的声音响起:“猖儿。。。。。。”
犹如光洁的镜子骤然破碎,悄无声息,眼前的画面瞬间散成了无数片,映射着6狂破裂的的脸色,瞬间碎成了粉末。
6妄脸色平静,仿佛不在乎,也仿佛早有预感,他甚至伸出手去覆膜破碎的空间边缘。
破碎的空间在眼前化作一阵光怪6离的刺眼光芒,两人的身影一晃,瞬间消失在光芒中间。
再次睁开眼睛,两人仍旧站在6宅门前,只是这个6宅已经焕然一新,是他们记忆中的样子了。
6狂突然身体一晃,颤颤巍巍的扶住手边的石狮子,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脸颊迅升起红色,红得紫,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一样。
这下轮到6妄嗤笑出声了。
真是温室中的花朵,6妄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居然就承受不住了?这般心性,看来打碎幻境后它可以从他手里将身体抢回来了。
大门缓缓的打开,这次没有沉重的嘎吱声,6青平的身影从门后走出,6父亦步亦趋的站在旁边扶着她的胳膊,她的肚子大的惊人,高高的耸起,像是怀揣着一座小山。
“家主,这次的胎儿对灵力的要求如此强悍,想必一定天赋异禀,又是双胎,到时一主一辅,6氏定能再创新高!”
6青平嘴角含笑,赞同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是十五年前。
密室中,男人还在哭着。
他是贺家在外捡到的孤儿,从小被豢养在贺家作为贺家的死士,他们这一批有数十人,都与贺娇儿这位贺家少家主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只有他和孔石青与贺娇儿感情最好。
长大后他和贺娇儿自然而然的结为夫妻,孔石青则成为了死士之,婚后他们琴瑟和鸣恩爱不移,与孔石青的关系也并未疏远。
如此一直数十年,他们才有了贺语重。
贺娇儿怀孕时对于灵气的需求极大,他们很高兴,认为贺语重一定是一个天赋惊人的孩子,后来贺语重出生,天赋的确惊人,只不过贺语重是精纯的水之体,不带一丝火系灵根。
这样,如何炼丹。
从那天起,贺娇儿就变了。
她不眠不休寻找改换灵根的办法,可是灵根乃是天生,如何改变,最后贺娇儿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是贺语重的父亲,语贺语重血脉相连,且他是精纯的火之体。
他孤身一人,面对贺家的家主根本无力反抗,他的灵根,就这样进入了贺语重的体内。
秘术算不上失败,贺语重从此有了水火双系灵根,但是也算不上成功,陌生的灵根即使是出自血亲的身体也难以融合,每到夜晚都会在体内强力的对抗起来,寒冷异常、痛苦难忍。
他被囚在千万丈的地下,耳边却每晚都有贺语重的哭声回荡。
可贺娇儿却说重儿十分乖巧懂事,除了婴儿时期,从未哭闹过。
贺娇儿告诉她她是先天的寒症,她便以为自己是先天的寒症,却不知那水之寒才是她的与生俱来,每晚寒冷难忍是因为水之体在驱赶不属于自己的火灵根。
只要贺语重使用一日火系灵根,她就会痛苦一日,除非她将火灵根取出、或者不再动用、不再修炼火灵根,任由水灵跟将其吞噬。
深山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齐昀腿上奔涌的鲜血也终于停止了流淌,虽然肿的惊人,但是血腥味好歹淡了许多。
这样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鲜血?贺语重眼眶湿热,始终想不明白,直到看见齐昀的眼睫颤动,眼里的泪才终于落下来。
她伸出手背擦了擦眼泪,看见齐昀用双臂艰难的在地上爬行,稚嫩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坚毅。
“齐昀、齐昀?你干什么?你现在需要休息,你身上带回血回气的丹药了吗?齐昀、齐昀!”
贺语重知道齐昀听不见她的话、也没办法碰到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叮嘱齐昀,伸出手去试图扶起齐昀。
很快,她就知道齐昀在干什么了,她找到了一株不起眼的藤蔓,藤蔓上挂着几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果子,贺语重从未见过这种果子。
她看见齐昀伸出手去,却始终距离果子有一毫之距,无论齐昀怎么伸手都没办法够到,她在一旁着急的伸出手去想帮齐昀采下果子,可手总是从果子中间传过去,她的动作就像一阵风,将果子吹的在半空中摇晃。
“呃——”齐昀小小的身体再度拉长,就连露出白骨的断腿也用上了力气,这一使劲,贺语重看见那伤口处又渗出了血液。
她昂着头,小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眼角迸出血丝来,嘴角却抿的紧紧的,没出一点声音。
啪——
齐昀终于摘到了果子,贺语重看见齐昀用力将果子捏碎,奇臭无比的气味从汁液中散出来,一时间,贺语重的脑袋都有点被熏晕了,在这样的臭味之下,别说只是流了点血,恐怕尸横遍野也闻不到血腥味。
贺语重捂着鼻子刚想碎碎念什么,就看见齐昀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随着齐昀的倒下,空间也再度波动起来,一阵黑暗很快将贺语重席卷,让她失去了意识。
当贺语重再次醒来,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悬崖上。
为什么说她觉得?
因为她的眼前就像是无数空间在互相融合一样,三岁的齐昀、五岁的齐昀、十岁的齐昀。。。。。。那个被齐昀称为姥姥的老妪、那个和齐昀手拉手踩水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