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值寒假,他们都已经回了家。
“唉,但你们才刚在一起就要分别这么久。”
确实,见面能给人带来的情绪价值是手机远远无法企及的。
骆其清的确也有想过要不要去找他。
可是他们才刚确认关系没多久,就这样贸然过去,会不会显得他太性子太急?
太过珍惜这段关系,以至于每个决定都要变得小心翼翼。
哪知道还没隔多久。
周棘先来找他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骆其清刚睡醒,迷糊地拿起手机,轻车熟路点开和周棘的聊天框,然后就看见:
【。:我到火车站了。】
【。:你们家附近有没有什么酒店?】
“咚”
他从床上摔了下去。
再后来就是骆其清顶着一头鸡窝把摩托车飙到了火车站,在茫茫人海当中,他一眼就看见了周棘。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恋人之间的特殊能力。
在这之后的一切都像梦境一样美好得不可思议。
周棘没有入住酒店,而是直接住进了骆其清家里。
不过这纯粹是因为骆其清说他自己一个人住。
这件事解释起来有些沉重。
但骆其清还是如实告诉了周棘。
“我那时候应该只有四五岁吧…反正也才刚记事。爸妈一块去国外谈生意,结果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了飞机失事,整个机组都没能幸免。”
“我当时年龄太小,法律规定必须要有监护人,可我爸妈没有兄弟姐妹,爷爷奶奶那辈也不是出了国就是已经离世,看了一圈才现身边居然真没什么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所以我那会差点要被送去福利院。”
“还是原来在我家工作的保姆看不下去,就先暂时收留了我,很凑巧的是没多久后邢宇和他父母就也搬回了这座城市,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所以他们在知道这件事后就第一时间把我接了过去,我在他们家借住了将近一年半,和邢宇同吃同住,期间他们一直在托关系帮我找人,最后总算是联系到了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骆其清在说这些的时候情绪没什么起伏,平静得像是在阐述其他人的经历。
“出事之前我家和这个亲戚家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如果他们拒绝收养的话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要平白多养一个小孩其实也挺冤的。”
“可是他们最后也没拒绝,而且对我也还不算太差,至少吃穿用度和同龄人差不了多少。可再怎么说他们还有另外两个亲生孩子需要抚养,所以我在那住了快十年,和他们也还是相敬如宾,甚至不如在邢宇家自在。”
“最后好像是有当年事故受害者的家属不满意处理结果,这些年一直在打官司,终于打赢了,连带着我们这些受害者家属也都收到了一大笔赔偿金。我把住在亲戚家产生的所有花销全都还给了他们,然后高中就回来这里念,自己住,反正那会我基本生活也都能自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算是我的家。”
而此时周棘就坐在他身边,听他讲述过去,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泛起细密的疼。
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乐观开朗的人,之前竟然会遭遇这么多变故。
骆其清情绪起伏越小,周棘就越是心疼。
他究竟把这些崩溃解构重组了多少次,才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复述得如此轻巧。
寄人篱下十几年,谁又能真正安慰他。
但很快,周棘又产生了一丝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