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台前,听着外间传来的声响,佟佳氏轻手抚摸着已经彻底恢复了红润的脸颊,心下却不由叹了口气。
任是谁都没料到,那药效果竟是这般地神异。宫中之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子,昨日又是那么些个太医,消息压根儿没可能瞒地住。
“娘娘,您……您当真要这般出去?”看着镜中明媚皓齿的宫装丽人,一旁的小宫女冬至不由结巴道。事情已然过去一日之久,然而直到现在承乾宫众人尚还在恍惚中,回不过神儿来。
“那太子殿下那边……会不会……”
“太医院各大院每每隔上半个时辰,便要过来给咱们娘娘请脉………”想也知晓是受了谁的指令。将最后一方碧玉珊瑚细钿插入间,一旁的梁嬷嬷不由悠悠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还在怔的小丫头们:
“傻丫头,你还不明白吗?事到如今,娘娘的状况哪里是想瞒便能瞒得过去地。”
“是啊,与其遮遮掩掩,教人平添诸多猜测,倒不如这般大大方方地亮出去。”大宫女秋时赞同地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如今又有这般堪称神异的医术,便是那些人想做什么,也要好生掂量掂量。”更何况,这世上,除去万岁爷,还能有谁能为难地了那位?
不同于宫外喜忧参半的佟佳一族,对于那位殿下,承乾宫众人却是自内心感激万分。
一番梳洗过后,外间一众宫妃早已经等待多时了。
“皇贵妃姐姐!”
“贵妃娘娘!”
素来持重的钮钴禄贵妃险些打碎了手中的茶盏,哪怕早前有过诸多猜测,然而在看到人的那一瞬间,众人仍是齐齐愣在了原地。
只见眼前之人一袭玉兰色蝴蝶舒袖长衫,外罩四合如意云肩,额间仅以碧玉珊瑚为饰。偏就这样堪称素简的装扮,硬生生将眼前之人的好气色衬出了十二分不止。
面色红润,顾盼之间眉眼生辉。
比之大病之前,更教人来的惊艳几分。
“天呐!这……这………”右侧第二位,荣妃下意识捏着帕子捂着嘴巴,仍是控制不住惊呼出声。
“这知道的,明白姐姐这是大病初愈,这不晓得,还以为贵妃姐姐年轻了十岁呢?”震惊过后,钮钴禄贵妃下,郭洛罗氏率先缓过神儿来,只眼中惊愕之色却是丝毫做不得假。
当然这话不乏有夸张的成分,然而巨大的冲击之下,众人此刻已然分辩不得许多。
“宜妃妹妹说笑了,便是再好的灵丹妙药,教人重返青春也委实荒谬了些。”搭着宫婢的手,佟佳氏缓缓坐于上,目光缓缓自众人身上掠过,入眼皆是难以掩饰的惊愕。佟佳氏复又含笑着抿了抿唇:
“早前姐姐沉疾在身,气色总是差了那么些个,如今一朝病去,瞧着可不是要好上许多吗!”
“皇贵妃娘娘这就说笑了,若说这令人重返青春着实荒谬,那令垂死之人一夕之间沉疴尽去,近乎起死回生又算什么呢?”从方才一直沉默着的惠妃突然抬起头,眉间丝毫不掩锋利地冲着上之人看了过去:
“许是妹妹见识少了,没想到普天之下,还有这般厉害的医术?”
“或者说,这当真只是医术吗?”呐喇氏攸地眯了眯眼。
“天下之大,什么样的奇人没有呢?”佟佳氏面色不变,甚至连看都没看来人一眼,径自执起茶盏,轻撇下上的浮末,语气却是分毫不让:
“当时本宫妹妹将药带回之际,一众太医可都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岂有作假之说?更何况,太子殿下的医术可是年少之际,便能教太医院院章大人都自叹弗如,数月前,更是以一己之力解决江南疫症,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
“惠妃妹妹孤陋寡闻不要紧,总拿出来贻笑大方那可是妹妹你的不对了。”
“姐姐对太子殿下,倒是推崇至极!”冷哼一声,惠妃丝毫不掩嘲讽。
“人活在世,总得要知恩才是,若是连恩义都可尽数抛诸脑后,那成什么人了。”
“妹妹你说是吧?”
呐喇氏哑然,一众妃嫔不由静默了瞬间,许是这份冲击实在太大了些,一时间众人谁都没有说话。上佟佳氏依旧不紧不慢的品着茶水。
不知过来多久,末尾处,一向沉默的成嫔突然开口道:“娘娘您那日所服之药,不知……不知可否有余?”
话音刚落,堂下众人灼热地目光复又看了过来,煌煌热度几乎能将人灼烧了去。看清戴佳氏眼中的希冀,佟佳氏缓缓摇了摇头:
“那等珍贵之物,本宫侥幸能得上一粒已是大幸,哪里敢奢求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