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寻找万岁爷踪迹,这些时日大军一直在此安营,肉眼望去,皆是一大片洁白的蒙古包。正中心处,独属于康熙的御帐之内更是早早收拾妥当。
脚下是冰藤铺就的原木色棱花地毯,殿中央紫檀木小几上,幽幽地清荷香带着丝丝凉意。梁九功素来极有眼色,见两位主子爷这厢明显有事要谈,抑制住自身激动之意,早早便带着一众宫侍退至帐外。
几乎在人离开的那一瞬间,康熙的目光便紧紧锁在了胤身上,许是过于激动之故,胤甚至能看到对方微微颤的眼睫。
径自寻了一方软榻坐下,胤微不可见地轻叹一声:
“汗阿玛想问什么便问吧?”
“保成当日便曾有言,说是想要“以剑入道”,今日便自天间御剑而来,可是………”康熙呼吸忍不住粗重了一瞬,目光中陡然迸的狂热好似要将人灼伤:
“可是已然道术有成?”
“汗阿玛既然已经猜到,儿臣便已然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目光直直迎上来人,胤微微含笑,毫不避讳地给了对方揣摩许久的答案:
“是的,汗阿玛,儿臣已然突破凡身桎梏,彻彻底底成了修道之人。”
哪怕早有预料,这一刻,康熙依旧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夕阳西下,透过纱帐带来淡淡的红霞。说不出是震惊亦或欣喜若狂,康熙紧紧握着椅背,力道之大险些要将扶手揉碎了去,帐内,急促地呼吸声落地可闻:
“什么时候?”
“去岁自江南归来之际。”到了这个份儿上,胤也不再隐瞒。
“这般早,那为何?”为何不早些告诉朕,要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保成同朕可是有了隔阂?
余辉下,康熙目光如鹰隽般紧紧盯着眼前之人,不愿放过对方一丝一毫地表情。
迎着眼前之人如有实质的目光,胤微微抬眸,一双明眸清澈如泉,看不出半分心虚之意,细看下还有些许不解:
“可是儿臣也并未刻意隐瞒不是吗?不知汗阿玛可曾记得,且自那之后,儿臣可是特意给了您许多提示。”
说着,胤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说实话,儿臣可是一直在等汗阿玛相问,谁曾想,唉………”
合着还是朕的错了?原是朕不够坦诚之故?伴随着微不可见地叹息声,康熙心下一梗,一双鹰眸下意识瞪向来人,偏对方所言,句句是真。
“那皇贵妃那颗丹药,也是保成刻意为之?”想到那颗神药,康熙心下不由得抽痛了起来。
能有如此效果,显然便是传说中的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了。只要一想到那种级别的丹药被旁人用去。康熙只觉呼吸都不畅快了…。。
“这个……嗯……”好似没察觉到自家汗阿玛的急切,窗台前,胤沉吟了片刻:“一半一半吧!”
“何意?”康熙几乎立刻接道。
“当时儿臣看过,皇贵妃确实到了寿数,体内生机已然绝了大半,除了回春丹,确实没有旁的法子能解。”当然若胤亲自出手,以他如今的修为,为对方接连七七四十九日输送灵力,也未必不可。但这种法子,等闲之下,胤决计是不会用地,甚至连透露,都不会透出去。
“也就是说,此丹药果真可以延长寿数?”顷刻间,康熙眼睛亮地惊人。
果然,这人是会抓重点地。胤无奈颔:
“某种程度上确实这样,不过也要因人而异,回春丹确实可使人恢复生机,继而延长寿命。但若是过于年长之人,体内生息几乎断绝,即便延长,也未毕能得几时之好。”
话虽如此,经历过一次濒死,康熙此时对自个儿的小命可以说看中地不行,当即便道:
“那这回春丹………”
迎着对方炯炯的目光,胤只得无奈笑笑:“恐怕要汗阿玛失望了,儿臣的丹术皆是儿臣自悟而来,此前未曾接受过正宗传承。当日同汗阿玛所言并未掺假。这种程度的灵丹,目前为止,儿臣只练出过那么一颗罢了………”
康熙“………”不行,心口更痛了。哪怕心知对方日后未必不能再练出这个,甚至比之这个更厉害的丹药,康熙依旧心塞不已。
满是惋惜地看着自家儿子,康熙爷目光中隐隐带着沉痛:
“保成啊!朕知你大度良善,但人有亲疏远近,日后莫要在如此不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