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妈慢慢也就转变了观念,对她也好起来。
“娜娜,要不要喝水?”
于安娜点头,“要,我要喝。”
于朵放下粉笔,拿起穿着‘小棉衣’的军用水壶过去,拧开瓶盖,弯腰喂侄女儿喝水。
等她喝过,于朵准备自己也喝两口润一下嗓子。
就在这时候,有路过的女工道:“于朵,你姐从乡下回来了,大包小包的。”
于朵一愣,二姐回来了?
自从嫂子接班,听到消息的二姐回来闹了一场,就很少和家里联系了。
那一次二姐闹得很凶,也哭得很凶。
她说爸妈说过的,让她下乡不过是权宜之计。政策规定他们家这种多子女的家庭,只能留一个。
于朵当时才五岁,不在此列。但二姐和大哥必须去一个。
父母重男轻女嘛,就定了让大哥接妈的班,二姐去下乡。
但是承诺二姐,去熬几年,等爸到退休年纪就让她以接班的名义回城。
不给组织上造成负担,还是可以想想办法把人弄回来的。
爸是五级钳工,工资高。
妈只是普通工人,所以大哥接妈的班比较划算。
妈提前内退让出位置,还有一份不多的退休工资可以领取。
大哥就从学徒工做起。
爸工资高,家里还需要他做贡献,所以还要多干几年攒些钱。
所以委屈二姐下乡待几年。
结果,二姐还在乡下,爸的工作就当聘礼给了嫂子。
这在当时相当于断了二姐回城的希望。她得到消息后能不回来闹么?
但闹也没用,嫂子都已经上了一段时间的班了。
然后,居委会的人也来家里过问。
知青回家是必须向所在村的村干部请假的,开了介绍信才能去买车票。
村干部批了多少天的假,到期就得回去。
居委会不让二姐逾期滞留北京,她只能打包回乡下继续劳动。
那之后就只有爸妈过世的时候,二姐才回来过。
这又是六年过去,于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不过人回来了自然是好事。
如今知青可以分期分批、大面积的回城了。
今年10月云南农场五万知青罢工,给中央写信请愿。
然后邓公就发话,“让孩子们都回来吧。”
去年恢复了高考,通过考大学,一批知青回城了。但这是凤毛麟角,大学只招那么多人。
考不上的占95%,这还不包括没报名参加的。
另外就是通过招工回城了。
除了特殊人才,就只有接父母的班这一个渠道。
但这回不同,政策允许所有未婚的知青直接回城。
上个月于朵还听到大哥和嫂子说悄悄话,说打听到二姐已经在当地和一个知青结婚了。
她回不来!
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于朵对黄师傅道:“师傅,我二姐没有家里大门钥匙。我回去给她开下门再回来。”
在画背景画的黄师傅看看她写了大半的整幅板报,“还有时间,你明天再来继续写好了。”
他就不接着写了,保持一个笔迹最美观。
“好的,谢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