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像我上班的這個書畫廊&1dquo;羲之一筆”,其實就是被龐正山大師全權運營,他和他門下的弟子一起教學。”
&1dquo;你也知道,現在省城的情況是,挑一個好的興班比擠正式上學還難,好多有錢人家都是托關係才報上名。”
許子娟自己本身就長年從事教育事業第一線,現在什麼社會風氣她怎麼會不知道:&1dquo;我倒沒想那麼多,欸,教了那麼多年書,我是想著,一個人,有個快樂無憂的童年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後面的路很遠很長,童年幾乎是人一生里最好的時光。
從一開始就鋪墊一個溫暖明亮的生命底色,才有勇氣和信念面對以後的坎坷無數顛簸重重。
年輕的姑娘也很有自己的主見:&1dquo;老師想得沒錯,但我們也不是要搞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那一套,而是小時候的見識和經歷也很重要。”她苦澀地笑了一下,&1dquo;我們不就在這點上吃了大虧麼?
&1dquo;大城市總歸是一個更大的和平台,見到的聽到的學到的都不一樣,人事物樣樣鮮,人有沒有個格局和氣場不就是從這些來的麼。”她溫柔地笑了笑,&1dquo;老師別光自己琢磨呀,您也問一問千里自己想不想,要是考慮好了就給我打電話,位置雖然寶貴,但多一個學生的事兒我還是能幫忙牽牽線的。”
俞思雲吃完飯離開,許子娟問梁千里想不想去。
她認可俞思雲的話,畢竟她自己就是個被學生狗爪字卷面荼毒多年的語文老師,但還是得看小孩兒自己。
一旁收拾碗筷的梁本清亟不可待發表意見:&1dquo;去,這麼好個機會怎麼能不去,又有你學生幫照著,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多少錢都去!”
許子娟&1dquo;喲呵”一聲:&1dquo;別插話,聽你孫子的。”
梁本清悻悻閉嘴,梁千里接收到阿公熱切的目光,眨了眨眼,那意思是&1dquo;我懂我懂”。
男孩子彎唇:&1dquo;阿婆,我想去!”
許子娟讓他說理由。
梁千里:&1dquo;李覺曉說她準備開始上武術班了,我不想整天閒著&he11ip;&he11ip;不能&he11ip;唔,不學無術,是這麼說嗎?”
李覺曉是鄰居家麵包店師傅的女兒,兩人自小一塊玩。
梁本清給他翹大拇指:&1dquo;是。”
許子娟很有人民教師的原則,手背過身後,先告知他:&1dquo;學書法可不,應該說,學什麼都不輕鬆,你一應了思雲老師可就不能三分鐘熱度半途而廢。”
梁千里彎起眼睛:&1dquo;不會喔。”
梧縣離省城槐市不遠,尤其開通區際公交後,不到兩個小時車程。
許子娟和梁千里出發早,樹冠還捎著一彎清淺的月牙,半夢半醒的山丘翻了個身,鳥鳴清脆,偶有松子崩落。
市政文化區剛經歷城建規劃,少年文化宮建築一派氣勢恢宏,俞思雲到門口接他們,和許子娟在一旁說話。
梁千里自己坐在花壇邊上百無聊賴,按著梁本清教的方法,用芒草和滿天星編了個活靈活現的草蚱蜢自己玩。
俞思雲柔聲喊他:&1dquo;千里,走了。”
&1dquo;哎。”梁千里剛站起來,&1dquo;砰”一聲,一道滑著滑板的人影迎面撞上來,兩個人雙雙倒在地上。
梁千里的&1dquo;對不起”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對方先拋了句&1dquo;沒關係”,雖然聽起來很敷衍。
&1dquo;&he11ip;&he11ip;”
那道比他高一點的人影,頭也不回,重躍上滑板,動作利落乾脆,像一隻迅疾的燕子。
飛走了。
衣角揚起的一陣風,翩翩搖落幾瓣開得熱烈肆意的深紅色三角梅。
第2章糖漬楊梅
發出想吃楊梅的啵啵!!
受時下國學浪潮氛圍影響,&1dquo;羲之一筆”教室環境古樸典雅。
這個時代知識和文化是有價位的,人在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經受背景、身份的篩選。
少年宮分為高階班和普通班,高階班不到十個人,那裡面的學生除了家庭可以支付得起昂貴的學費,本身也必須具備優秀的資質才有資格成為龐正山大師的關門弟子。
梁千里當然只能去普通班,如果不是恰好有俞思雲這層關係,他連少年宮的報名名額都搶不到。
教室鋪了木地板,梁千里脫鞋走進去,儘量不發出動響。
裡面小朋友不少,二三十人,但很安靜,只能聽到綠蔭上的蟬鳴鸝聲,和他以前在縣裡見過所有的培訓班都不一樣。
人人埋運筆,沒有餘力和興去關注同學的到來,偶爾有人抬頭看一眼他,很快又冷漠地低下頭去寫字。
梁千里輕手輕腳挑了就近的位置,靠窗,外邊一片池塘,紅櫻翠萍,白鳥立於枝頭。
拉開帆布書袋才發現,並不是他早上領的那一個。
這是少年宮會統一發的,應該是早上摔的那一跤,他和那個踩滑板的&1dquo;黑燕子”拿錯了。
裡面放了幾張臨帖,應該是作業,質感細滑的熟宣帶著一段墨香,署名是繁體,出梁千里的認知範疇。
他環視教室一圈,沒看到熟悉的身影,猶豫了一下,只好穿好鞋子走到隔壁高階班門口張望了一會兒。
裡面安靜又神秘,不敢貿然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