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霄……你还记得,我们那个半年之约吗?"
凌南霄正在吃土司的动作一顿,随即抬起头,缓缓地看向她,眸光深邃,眼神复杂。
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他们还有个半年之约,虽然时间还长的很,可是这个约定是他亲口答应下来的。
叶亦欢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悔恨的恨不得咬掉舌头,她真的是说话太不经过大脑了,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她做什么要说这种煞风景的话,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凌南霄定定的看了她两眼,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再次低下了头,仿佛什么都没生过一样,继续吃早餐。
他当然记得他们之间还有这个约定,他当时那么斩钉截铁的说自己绝不会爱上她,可是现在呢?
他动作缓慢的咀嚼着嘴里的土司,抬头瞥了一眼对面紧张的她,又看了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个深深地戒痕。
那次叶亦欢看那个戒指的那个眼神,让他一晚上都辗转难眠,第二天早晨洗澡的时候便顺手将戒指摘了放进了抽屉里。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要等着申恬醒过来的,不管他对申恬有没有感情,可是他都是要负责的,他在申恬昏迷的时候答应过她,等她清醒就会立刻结婚。
可是现在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杜梓涵说他爱上了叶亦欢,他的母亲也说他爱上了叶亦欢,就连钟玥都在这样暗示他。
那他自己呢?
是不是也真的爱上她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连凌南霄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即心里砰砰的加起来,怎么也抑制不住。
从叶亦欢说出那句话后,两个人就变得沉默起来,一直到凌南霄将她送到了学校,两个人都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透过车窗看着她羸弱的背影,转过脸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继而又睁开双眼,动引擎往仁济医院的方向驶去。
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走廊上,凌南霄神色淡然的走向申恬的病房,继而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他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看过申恬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他自己也有些记不清了,当初他和叶亦欢刚结婚的时候,他怀着愧疚的心,时时刻刻的都要守在她的病房里,甚至连工作都要在她的病房里做。可是后来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以至于最近他干脆一次都没有来过。
到底是什么在改变呢……
墨眉轻蹙,幽暗的眼中带了一抹无法言说的郁结,凌南霄脚步清浅的走进了病房里。
病房里的陈设没有任何变化,申恬神色静和的躺在病床上,护工杨姐。[,!]正坐在一边看书,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在看到凌南霄之后欣喜的叫了一声,"凌先生!"
"嗯。"
凌南霄淡淡的点了点头,抬起步子走向病床,又将申恬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然而当他转身的一刻,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凌南霄眉心一拢,抬起脚看了看,地上是一枚开心果的果壳。
眼锋倏然凌厉,他蹲下身捡起那个果壳,捻在指尖上仔细审视起来。
奇怪了,申恬的病房里怎么会有这种果皮?
他知道杜梓涵向来爱惜身材,从来不吃这些干果类的东西,再加上他之前反复强调不许在申恬的病房里吃带皮的东西,她应该也没有胆子和他对着来。
医院的医生肯定是不会在患者的病房里吃东西的,申恬配有专门的护工,难道是……
凌南霄抬起头看向杨姐,眼中带了一抹严厉,语气是训斥的态度,"杨姐,我应该给你强调过,申小姐的病房里不能吃带皮的东西吧?"
杨姐一愣,随即便急忙反驳道:"凌先生,我可没有在病房里吃过这种东西!我做护工也不是第一天了,家属和医生交代的事我们都严格照做,绝对不会生这种事的!"
如果不是杨姐,那还会有谁呢?
凌南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申恬,床上的女人容颜恬静,仿佛对周遭所生的一切都不知情。
申恬还是个处于昏迷当中的植物人,这些零食应该是外来的人带进来的。
凌南霄缓和了脸色对杨姐道:"下次让医生和查房的护士都注意一点,不要把这性的带进来,这里有我照顾着,杨姐你先出去吧。"
"好的。"
杨姐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识趣的为他们关上了病房门。
凌南霄看到房门被关上,这才拉了椅子坐在了床边,细细的审视起申恬来。
平心而论,申恬确实能用"美"这个词来形容,她的漂亮不是一种女孩子的感觉,而是一种女人的气韵,妩媚却又不妖娆,优中又带着一份高贵,足以和榕城的那些名媛淑女媲美。
而叶亦欢和她是不一样的,叶亦欢的美在于一种有幸散出来的淡然和沉静,那种坚韧和倔强,很多时候都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用句最恶俗的话来形容,这两个女人就仿佛是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可他却不觉得申恬是他心口的朱砂痣,而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但叶亦欢却是那一轮映照在他头顶的白月光。
凌南霄用力攥紧拳,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沉默许久才徐徐的开了口,"今天上午叶亦欢问我还记不记得和她的约定。半年之约,我曾经答应过她,如果这半年当中我爱上她,就不会和她离婚,如果这半年当中你醒了,我就会和她离婚的。"
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痛。
对于申恬,如果说前面我都是在做隐形暗示,那么这一章的暗示应该已经足够明显了。最近都在做过渡,故事马上就会走向一个小高峰,明天会有万字更~~大家不要错过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