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的面庞平和宁静,在桌上轻轻摊开手掌,微笑着,“我在京城有些侄儿侄女,最喜欢捣鼓一些小东西。这几天不便出门采购,宁姑娘若是方便,就让我在此挑些货物带上京吧。”
她眉间的疲惫一扫而尽,眼里是难言的感激,“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时安公子想要什么便随便拿,不够我回去叫姐妹们一起做好送来。”
“如此,有劳了。”
他拿过整个竹篮,并让石大送她回去,石大心领神会,掂了掂怀里的金饼,仰着头,满脸可靠。
……
等到石大再次回来,脸上多了几分警惕,说道:“公子,那批人听着像是哪家商船雇佣的水手,褐布短衣的打扮。
不过,有两个人瞧着怪,不咋跟他们搭话,我见一人胳膊上还露了半个青月弯刀。”
“青月弯刀?”
时安停下手里收拾的活计,跳了下眼皮,“这不是水匪青刀帮的印记嘛,怎么混到商船水手里了。”
石大稍稍凑过来些,压低声音说道:“怕不是盯上了哪家商户,里应外合,劫船吧。”
“那依你的意思是”
“我们这还不是没找好船嘛,容我去打听打听,若是顺路,搭一程;若是不顺,就地除了,给他们提个醒,也好提前有个防备。”
石大、石二和他从小在府中一块儿长大,这“好管闲事”
的劲儿是一模一样。
此法子正遂了他的心意,不过谨慎为上,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做些乔装。”
藤蔓爬上篱架,青石铺就的小路通向竹屋,院里空空荡荡,除却重石压着的水缸外,其余诸如藤椅竹桌等都放到了柴屋中。
正屋中满墙的书架子前师徒三人大眼瞪小眼,她们已得知林越舟即将离开岐州的消息,师傅怅惘担忧,小九不舍,但谁也开不了口阻止她认父这件事。
于是,所有惆怅的情绪转变成临行前滔滔不绝的叮嘱。
林越舟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拾,干坐着,点头如捣蒜。
话到最后,师傅哑了嗓子,小九扯着她的衣袖巴巴地看着她,她摸摸小九脑袋,难得没有逗趣道:“我只是暂时跟他们回去,又不是不回来了。
师傅你也知道,我心中有郁结,这结就在林家,现在不过是比我的计划早了两三年,不碍事。”
“而且,我爹他那么有钱,京城三大茶商诶!
等我进了京,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贵的稀奇的,我一箱箱的给你们寄回来!
喜欢的留着自己用,不合适的拿出去卖了。”
“又瞎讲了。”
不知是不是担忧的原因,师傅今日的面容看着格外素净,“再多的东西都比不上一封你道平安的信。
你那位姨娘虽不会什么手脚功夫,但心眼子不少,下手狠辣。”
“现下你平安无事地回去,她定会多番试探当年之事,你就装作失忆,先安顿下来再寻机会做你想做之事,不要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