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不是她分辨是非对错的标准,她只用自己的眼睛看谁该死谁该活,在流川那种没有规矩的地方,这种想法是她的底线,亦是她对于自己的约束。
人魔到底怎么相处这事儿她没想过,未来的事太久远,她也没那个心思想,过好眼前和自己就足以了。
“我连明日吃什么都不知道,想那么多也没用。”舒望心中暗叹,不再多想。
枫霁月踉跄,舒望迅伸手扶住他。
“太黑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忽不定,“我看不清。”
舒望将手递过去说:“那你拉着我。这边道路崎岖,大家都小心些。”
林子华“啧啧”咂舌,悠悠扬扬反问:“你那些蝴蝶不是能照明么?亮出来大家都能看出来了。”
“对呀。”舒望点头,望向身旁的枫霁月说,“可以吗?”
伫立黑暗中的人许久没说话,他不轻不淡地朝着林子华丢去一瞥,幽幽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舒望安慰:“想起来就好。”
“噗——”林子华低头掩笑。
晶莹剔透的水蝶翩然而行,纷飞蝶翼闪动着莹莹流光。水声叮咚,大小不一,数以千只,成群结队拂过黑暗,一路落下晶莹水光与妙曼音调,带走浓郁黑雾,映亮狭窄小道。
“哇哦。”林子华惊叹。
枫霁月侧头问身边人:“好看吗?”
舒望笑道:“好看,既好看又实用。”
“还有小鸟。”枫霁月伸出一根手指,一只水雀儿站在上面蹦蹦跳跳,叫出来的声音并非鸟儿的叽叽喳喳与啾啾,反而是徐徐流动的泉水之声,悦耳动听。
水雀儿展翅绕着舒望飞了两圈,落在她的肩膀,歪头眨着眼睛看她,仰头叫出来一阵清泉叮咚声音。
“活灵活现。”舒望赞叹,“不管看几次都觉得你真厉害。”
枫霁月一样歪着头看她,弯唇温笑。
即墨琛以手遮掩,附耳同林子华小声道:“你可真是个没眼色的。”
“有没有眼色也不耽误他耍心眼儿。”林子华努努嘴。
前路明亮无比,枫霁月的手还是没松开,舒望还被那只水雀儿勾了注意力,都没在意别的。
即墨琛轻笑:“你说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他长着一张为所欲为的脸,还不小心什么?”
“年纪轻轻,心眼儿还挺多。”
再过半炷香,到了永阳观。
如舒望所说的那样,整座道观都被魇魔吞没,仅能看见些许屋檐瓦片。院内杂草疯长,石板被顶裂开,四分五裂散落一地,乱糟糟的魇魔东一块西一块,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
浪千翻踏入道观有所哽咽,对于舒望的不信任在见到之后,变成了眼泪,默默地流泪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即墨琛挥剑驱散魇魔,好奇道:“这样多的魇魔,得是多少负面情绪滋生的?竟能遍地都是。”
林子华站在温煦身侧,嫌弃地避开那些粘稠的魇魔,厌恶道:“这东西真恶心,泥巴一样。”
舒望拍了拍浪千翻的肩膀安慰,不知他能不能面对接下来的一幕。她略有不忍,仍是领着众人穿越道观几殿,来到魇魔最多,最浓郁的一间偏房,推开门。
屋内被一团似肉似泥的东西所占据,鼓鼓胀胀凝聚成球的模样,鼓起的肉疙瘩此起彼伏的涌动着,好似在呼吸。薄薄灰雾萦绕屋内,带有一股腐败腥臭的味道,闻之反胃。
林子华受不了遮掩口鼻退后,连连干哕。
“看来这就是源头了,消除就行。”
即墨琛轻轻皱眉侧颜,温煦面不改色。两人一个执剑,一个抽刀,都准备灭掉这令人恶心的魇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