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在回家的路上,泪水洒了一路,林惜再也没敢回头望一眼……
*
四年后。
暮秋,海城南郊的“夜涩”夜总会,霓虹闪烁,宾客盈门。
后院却安静,角落的小屋里,林惜幽幽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身体哆嗦两下,水珠从头顶滴滴答答滑落到脸上,最后坠在t恤上,晕开一点点湿渍。
他是被冷水激醒的。
喝了妈妈给他端来的那杯牛奶,他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几个膀大腰圆、满脸凶相的陌生男人站在他面前,不怀好意地俯视着他。
好像一群凶恶的狼,下一秒就要把他撕吧撕吧吃掉。
小屋狭窄阴冷,密不透光,天花板上悬挂着一只白色灯泡,微微摇晃着出半死不活的昏黄灯光。
门口被两个精壮男人堵死了,逃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林惜瘦弱的小身板细碎地颤抖着,紧紧缩着,强烈的恐惧感升腾蔓延,铺天盖地,他警惕而又慌乱地戒备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男人晃着膀子散漫地向前一步,缓缓蹲下,粗鲁地捏起他的脸。
直白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侵略意味,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徘徊。
林惜满眼惶恐,颤抖着往后躲,后背撞到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壁里。
男人蛮横地钳紧他的下巴,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那双眼袋浓重的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疙疙瘩瘩的油皮肥脸上渐渐堆起了满意的笑容。
“长得真不赖,难得遇上这么嫩的!调教好以后,肯定抢手!”男人很高兴。
“瘦猴儿,这两万花得值,几天就能回本儿了!”
“嘿嘿嘿,谢豹哥夸奖,”瘦猴儿在他身后微欠着身,带着得意而又讨好的笑,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还不忘邀功,“卖他那娘儿们还挺贪,非跟我要五万,嗤,让我几句话给打了。”
林惜虽然听不见,却能看得懂他们的唇语。
妈妈,这是把他给卖了?!
调教?抢手?
恍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的小心脏狠狠地颤了颤,周身袭上一股冰冷的寒意,整个人陷入突如其来的悲伤里。
他悲伤,却并不意外。
从小,爸妈就不喜欢他,对他动辄打骂,不给饭吃。
二十多年过来,他早就习惯了他们的虐待和羞辱,从不奢求他妈有朝一日会对他好一点儿。
可是,他真的很乖的,四年来,他把拼死拼活挣来的钱都交给了家里,妈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林惜弱弱地喘息着,一呼一吸都带着颤抖。
眼尾红红的,紧紧抿着双唇,一时间很难从委屈和悲伤中走出来。
“是雏吗?”豹哥继续问瘦猴儿。
“这……他妈说不是,”瘦猴儿脸色僵了一下,又给自己找补,“都二十三了……”
妈妈还真是了解他。
怎么能不了解呢?
四年前,就是他爸妈逼着他去爬聂北弦的床,偷到人家的商业机密之后,又再不许他去见他。
他也没脸去见他。
一想到聂北弦,林惜的心就习惯性地剧烈抽痛一下。
豹哥抿了抿肥厚的嘴唇,油麻脸上挂上几分可惜。
这么水润嫩滑的人儿,要是个雏,那初夜的价钱都不止两万!
指尖用力,猛地抬了抬林惜的下巴,问:“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