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能做到这样算是仁至义尽了,赵奶奶的医保不在本地,所有费用都需要提前准备。
“那就先安排,我……。”
“姜凌。”赵恺打断他的话,“这事儿你别……。”
“赵恺。”姜凌也打断他的话,语气很严肃,“别跟我分你我,我是她养大的,有什么事儿不该你一个人挡着。”
赵恺低下头没说话,好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先去看看她,我回去找赵建国想想办法。”
赵奶奶醒了,躺在床上没什么力气,见姜凌和赵恺带着赵姝进去,努力笑了一下。
“好点儿了吗,奶奶。”姜凌把赵姝抱到她边上,赵姝趴在她肚子上搂着她,努力憋着不哭出来。
“好多了。”赵奶奶看向赵恺,“小恺啊,咱回家吧。”
“您说什么呢?”赵恺拉着袖口帮她擦干净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您的病您自己清楚,要做手术,医生都已经安排了,可能今天明天就得做。”
“做什么手术啊,我这么大岁数了。”赵奶奶不在乎地笑了下,看不够似的看着趴在身上的赵姝,“花那么多钱。”
“您安心躺着,别的不要操心。”姜凌说:“我和赵恺两个大男人,还治不好您一个。”
“我知道你们心疼我,大几万的手术费,你们去哪儿弄。”赵奶奶使劲儿摇头,“回去吧,你们照顾好小姝,我就安心了。”
“会有办法的。”赵恺说:“我们好手好脚的,还挣不来钱吗?”
“你们可不能辍学。”赵奶奶一听到他们要搞钱,想到的就是辍学,忽然就来了精神,“连职高的文凭都拿不到,你们以后可怎么办,像你们爹一样吗?你俩大了,我不担心,你们照顾好小姝,我这病治不治都没关系。”
“放心,不辍学。”姜凌安慰她,“还记得赵恺和您说前天请一个特有钱的同学吃饭吗,我们找他帮忙,等您好了我们一起还。”
赵奶奶沉默了几秒,又看着怀里的赵姝,“人家会愿意帮忙吗?”
“会,我们关系不错,不然怎么会请他吃饭,您见我和赵恺请人吃过几次饭。”
“那……,那成吧。”赵奶奶拉住赵恺的手,没再说什么。
赵奶奶根本放心不下赵姝,只要给她希望,她就不会想着不治。
从病房离开,出了医院大门赵恺才问姜凌,“你怎么会想到找林霂深,我们和他没什么交情。”
“得先让奶奶安心,我找他干嘛。”姜凌说:“先回去找赵建国,我去找姜明鞍,能张口的同学朋友,看看能借多少。”
等公交的空隙,赵建国总算回了电话,听赵恺说赵奶奶住院,需要手术,直接挂了电话。
赵恺把电话狠狠揣进兜里:“这个畜生!”
赵建国这样,多半是不打算管,姜凌也没指望他,“先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他虽然天天喊穷,厂里给的工资不低。”
回到家赵恺把家里翻了个遍,只在赵建国的卧室里翻出了一对结婚戒指,还有压在床垫底下的一千块现金。
姜明鞍是个无业游民,平时花销全靠赌,姜凌在家里什么值钱的都没找到。
“这应该是你妈和赵建国的婚戒,你……。”
这大概是赵恺妈妈为数不多的遗物里最值钱的了。
“死了的人哪有活着的重要。”赵恺揣上戒指,把赵姝留给姜凌照顾,一个人去了金店。
一对金戒指根本卖不了多少钱,还得想办法。
姜凌把认识的人都联系了一遍,凭着这两年在职高的人脉,借到了三千多,都是人家的生活费,着急还。
最后一个能借钱的只有陈哥,但姜凌不太好意思开口。
最近店里生意一般,陈哥孩子在上补习班,刚在南城买了房,每个月还要还房贷,他老婆身体也不太好,常年吃药。
七七八八凑了不到一万,只够交住院保证金。
好歹凑够了保证金,赵恺没之前那么慌了,一边清点手上的钱一边说:“教育小区那片工地不是开工了吗,我明天去看看,学校那边先请假,不行就休学。”
“你去了水果摊这些货怎么办,烂箱子里?”姜凌把借到的钱转给他,“再说每天还要接送赵姝,奶奶需要卧床,难道还请护工吗?”
“你……。”
“行了,我在工地打工的时候你还在水果摊前捡果皮吃呢,论体力你比不上我,我照顾奶奶也没有你方便。没让你闲着,你今天想办法把积的货卖完,等奶奶出院你就上工地拧钢筋去。”
赵恺嘿地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狠狠抱了姜凌一下,“我奶当年没白捡你。”
“要不是吃了你家那么多年饭,你以为我愿意管。”姜凌推开他,“别黏黏糊糊的,去把摊儿支上,我去给我俩请假,顺便给赵姝请,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别让她去学校了。”
请完假从学校出来,姜凌骑车去了工地。
职高校霸不行
教育小区挨着城南,和职高几乎在同一条线上,连着一所废弃好几年的小学,拆了准备开发成商业区。
谎报了年龄见到工头,工头一看孩子瘦得风一吹就能倒,连忙摆手,“你这哪儿拧得动钢筋啊,再说我们也不招兼职。”
“全职也行。”姜凌说:“别说拧钢筋,徒手掰断都没问题,您要不看看?”
工头被逗得一笑,盯着他看了会儿,叹气说:“得,你试一天吧,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有困难也不会来工地。”
“满十八就不是孩子了。”姜凌乖巧地笑着,把身份证揣进兜里,顺带把有纹身的右手也藏起来,“我确实有困难,我爹妈都没了,奶奶住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