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没?跟你说过念念最怕鬼,你倒好,接她的视频不给鬼片按暂停就罢了,还挑最恐怖的镜头给她看?,你他妈安的什么心??我看?白羽弦太纯属阴你阴轻了,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医院打断你另一只手?!”
战场上?数次同生共死的战友情值几个钱?
反正在?周晨骁和卓熠看?来,一旦牵扯到自家媳妇儿,那就是兄弟如?别人的手?足,媳妇儿是过冬的衣物。
如?果放在?从前,卓熠其实不会?太在?意是折一只手?还是两只手?。
但?今非昔比,他既然答应了邵棠要珍惜她还爱他的每一天,细品她在?这期间予以他的每分甜,便不能再?随随便便受伤,叫她爱他爱得都不得安稳,时不时还要跟着他受怕心?疼。
“老周,你一个国家的副团级干部,能不能说话讲点道理?”
眼看?邵棠心?虚得不知?说什么是好,卓熠索性拿过手?机来和周晨骁据理力争。
“徐念第一次从电视里看?见鬼根本?没?哭,她哭成这样全是后来被你吓的,明明是你自己的锅,非得往我和棠棠身上?扣像话吗?”
卓熠过去是提不起兴致和他计较才让他时不时在?自己这里逞些口舌之快,实打实论起嘴皮子?来不可能给他占上?风的机会?。
一番唇枪舌剑后,竟是吃亏的周晨骁先陷入了有理说不清的境地。
他好歹是个伤患。
周晨骁骂归骂,总归不能真冲过来打他。
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愤懑地挂断视频,回去一个头两个大地哄老婆了。
“要我说,徐念怕鬼这事儿就离谱。”
卓熠看?邵棠仍然很愧疚似的,自己也哄起了老婆。
“之前不是有个实验证明灵魂的重量只有21克吗?210斤的双开门冰箱她都能一个人给扛上?六楼,21克的鬼落她手?里不被她拴根绳当风筝放就不错了。”
邵棠不由被他逗笑。
她心?知?肚明他在?胡说八道。
可不知?是不是对?他存有亲老公滤镜的缘故,居然觉得他胡说八道得挺有道理。
也许尚不足以说服徐念和周晨骁,说服她倒是绰绰有余。
“唉,希望老周能快点哄好念念。”邵棠叹息道,“不然他今晚睡一宿客厅事小,等他过两天回部队轮值,念念一个人在?家,再?害怕得天天做噩梦就麻烦了。”
邵棠说这话时满心?都是对?徐念的忧虑,万万不曾想“噩梦”一词会?冤有头债有主,先在?自己身上?应了验。
当然她并不是梦到了什么神神鬼鬼,这对?于身为恐怖惊悚爱好者的她来说根本?称不上?噩梦。
真正叫她遍体生寒的是眼下这个更真实也更现实的场景。
她还是她,对?面?是不得不依靠拐杖才能站稳的少年卓熠,而在?他们身侧,赫然屹立着朝阳民政局的灰墙青砖。
“棠棠……你打我,你骂我,都可以,我活该……但?别走,求你……”
在?邵棠的印象里,她从未见过卓熠如?此卑微的模样。
仿佛只要她肯心?软留下来,他就甘愿奉上?所有的骄傲和尊严,任凭她冷漠地将其踩在?脚下,肆意脚踏。
我不走……阿熠,你别怕,我再?也不会?走了……
邵棠的心?疼得滴血,可她无论在?心?底如?何嘶吼都说不出?这句话,最后竟还毅然决然地一抽手?,将那个本?就站立不稳的少年带倒在?地。
“滚。”
待她终于能够发声,竟是嘴唇张合,贝齿间冰冷地吐出?这个字。
继而那本?凝满了二人浓情蜜意的结婚证就被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重重砸落在?他身上?,敞开的内页里,象征作废的红戳触目惊心?。
第三十九章
凌晨四点,陪护床上的邵棠猛然惊醒,病房里一片漆黑,除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耳畔只有旁边病床的卓熠在熟睡中发出的绵长呼吸声。
是?梦,一个过分真实的噩梦。
邵棠浑浑噩噩地从床上起身,头重脚轻地摸到茶几边想给自己倒杯水喝。
结果凉水壶拿起来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发着抖,倒不至于砸了壶摔了杯,水却淅淅沥沥地溢出了不少,和她猝不及防落下的泪混在一起,无声地在茶几上聚出一汪水渍。
一切只是?梦境吗?
亦或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是?卓熠和徐念讳莫如深,生怕说了会刺激到她的真相……
由于一闭眼就?是?梦境中的种种,邵棠不敢再睡。
索性?放轻脚步来到了卓熠病床边,仗着双眼已?经在黑暗中逐渐恢复了些许视物的能力,垂眸静静凝望着男人俊美的睡颜。
民政局,结婚证上作废的钢戳……
如果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不是?说明她和卓熠根本不只是?感情出了问题,而是?早就?离婚了吗?
邵棠之前?觉得有些事可以用他们的婚姻关系名存实亡解释,现在却恍然或许他们连婚姻之名都不复存在才?更加合理。
首先她对自己的性?格再清楚不过,要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是?痴心妄想?,所以她也大概率不会与一个不再相爱的人维系六年?的表面婚姻。
其次卓熠的态度也很能说明问题,如果他们的合法关系还在,他再怎么样都不该明明那么爱她,却迟迟无法对他们能够重修旧好真正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