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歲淮沒法將自己作弊的那些年解釋清楚,便用看英劇學的來搪塞喬璟,說他記憶力好模仿能力又強,聽一遍就能記下來,久而久之就擁有了一口近乎母語水平的口音。
有他做著陪練,喬璟很快也能達到相同的水準水平。就是兩個中國人在家裡沒事說英文實在是有些講不清的尷尬,陳歲淮每次都要做一會兒心理建設,才能陪著喬璟把面試操練下去。
這時候他又忍不住有些羨慕起喬璟天生的鈍感力來。
兩個人並肩前行,你追我趕半打半鬧,好像就連吹在臉上的夏風都比昔日溫柔,怎麼都比一個人努力要來得迅。
因為專業不同,報名實習時能勾選的組別各有限制,陳歲淮和喬璟最擔心的在同一面試小組撞上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從初試到終試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準備做得足夠充分的情況下,喬璟面對每一場筆試與面試都信心滿滿,最後在錄用名單上看見自己的名字時雖然仍舊是高興的,但更多有一種努力不負回報的踏實感。
「正大光明考進喬氏,我也終於和好朋友盤到時間了,雙喜臨門,就獎勵你周六幫我做一頓大餐吧!」
喬璟早就看出來陳歲淮對於在他朋友面前坐穩對象這個身份的訴求是多麼強烈,所以才一遍又一遍地催著司一檸。
重要的考試全都結束得差不多了,他們盼了快兩月的見面也終於到來,喬璟笑嘻嘻地與陳歲淮這樣開玩笑說。
但在聚餐前,陳歲淮卻提出了個讓他有些意外的想法。
他說要不順便也帶自己的朋友加入晚餐,大家一起認識下。
喬璟都不知道陳歲淮哪裡來的朋友,他學校里就始終獨來獨往,恐怕連班級同學的聯繫方式都沒存一個;休息的時候幾乎所有時間都耗在了喬璟身邊,偶爾才拿手機回幾條消息,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好朋友的樣子。
陳歲淮解釋說:「是小時候的鄰居,很多年前搬到s市來,前些日子和那家叔叔阿姨在路上遇到……也難為他們隔了這麼多年還能一眼認出我。他們的孩子就比我們小兩歲,還在高中,就多聊了幾句,有空的時候幫他解決些難題什麼的,勉強算是朋友吧。」
這是陳歲淮與紀瀾糾結許久,精心編出來誆喬璟的措辭。
若是按照時間的發展,他們三個人遲早會相識,而陳歲淮與紀瀾十餘年養成的默契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掩藏過去的,還不如早點把這「湊巧都是熟人」的謊言提前圓下來,以防不時之需。
雖然紀瀾覺得以喬璟的觀察力,恐怕不能從他和陳歲淮的互動里讀出什麼信息。
不過要來喬璟家參加這頓聚會的事情是紀瀾主動提出,陳歲淮無所謂什麼時候「揭穿」他和紀瀾彼此認識的事實,卻覺得紀瀾的要求有些奇怪——這事原本沒有那麼迫切,紀瀾過了暑假也才高三,就連成為喬氏的實習生也得再等個幾年。
未雨綢繆,也不需要這樣長時間。
等到了見面那天,陳歲淮這種違和感越來越厲害。
於是他找個藉口把紀瀾引到廚房,問:「你看司一檸的眼神為什麼這麼奇怪?你們認識?」
紀瀾說:「陳哥真的不記得她了?」
「……我該記得嗎?」
「Irenessu啊,算了,你可能除了喬璟別人都記不太住。」
陳歲淮臉上有一瞬間的錯愕:「是她。」
難怪他一見面就覺得司一檸有些眼熟,卻說不上在哪裡見過。還以為是她與喬璟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個人語氣動作都不可避免地有相同的習慣,所以才帶給自己莫名的熟悉感。
上一輩子陳歲淮在圈子裡幾乎沒幾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年輕一輩里唯有這個Irene能讓他刮目相看,界內號稱是什麼史上最年輕的天才女投資人,在北美投資界十分有名。
她有幾次預測壓得十分准,讓陳歲淮與目標失之交臂,就引起了他的關注。甚至有財經記者採訪問了他對這位罕見的女性敵手有沒有什麼看法,打探他們是否相識,Irene幾次從他手中搶奪資源頗有衝著喬氏來的意思,會不會是故意用這樣的方法引起這位大齡單身優秀青年,試圖嫁入豪門。
陳歲淮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嗎?試圖從我手裡撬項目的男人那麼多,也都想嫁入豪門嗎?」
他一般面對這種問題不太搭理,只是這回的實在匪夷所思,而提及的對方又是難得讓他感到有挑戰性的存在,不該被人這般不尊重地對待,才忍不住反駁回去。
說完,陳歲淮看了看手錶時間匆匆離開,也就沒注意到身後紀瀾深邃又怪異的眼神。
陳歲淮與這位在國內從不拋頭露面的Irene隔著海洋廝殺了許多年,才在某次國外的亞裔投資人大會上見到了她的真容。
是個十分優雅大方的女性,與現在坐在客廳里染著誇張顏色頭髮,穿著破洞服飾、身上掛滿長短銀鏈子的形象完全不同。哪怕陳歲淮對她的臉有印象,也很難把Irene與司一檸聯繫起來。
一頭烏黑的長捲髮被打理得十分順滑,豌豆大小的珍珠耳環在髮絲間若隱若現。她穿了身嵌著點點水鑽的黑色禮服裙,與各個參與晚宴的來賓友好商談。
那日還是紀瀾先與她打招呼的,陳歲淮正巧要帶著紀瀾去尋一個合作商總裁,路過Irene的時候覺得直接無視不太好,就點頭致意,伸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