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冷哼一声,“什么姑娘!不过是通房,不也还跟着丫头两个字么?等将来真做了姨娘再说吧!”
她打定了主要将来要往外发嫁的,府中虽富贵,可她玉梅不稀罕!
众人都捧场,唯独玉梅唱反调,腊梅不乐意了。原本只是想借这事显摆自己消息灵通,现在却彻底站到了红珠二人的立场上。
“我看你就是嫉妒!”腊梅哼了一声,“通房又如何?那也得看是谁的通房!”
“二夫人进门三年,肚子却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红珠和绿萼只要生下长子,将来便是二夫人也越不过她们去!”
夫君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不仅不能生气,还得欢欢喜喜接纳,想起初见时那位温柔善良的美妇人,兰亭不由替她难过,“这么说,二夫人以后岂不还要看着妾室和庶子的脸色过日子,真是可怜。”
“你懂什么?谁让她生不出儿子!”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反驳,腊梅不乐意了,什么话也敢往外说。
“这要是换了旁的人家,做婆母的怕是早给她屋里塞满了人!也就是咱们家老夫人仁慈,硬是等了三年才给通房停药,已经够给她面子了!再说了,等将来红珠她们生下孩子,还不是得管她叫一声母亲,有什么不乐意!”
同为女人,兰亭实在不明白腊梅为什么对二夫人的恶意这么大,只好将原因归结为她的祖母是老夫人陪房,自然得站在老夫人的角度说话。
进府这段时间,兰亭也没闲着,总算是将镇海侯府几位主子的情况给理顺了。
现任镇海侯名叫林崇嗣,年约五十上下,乃是当今圣上的伴读,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自己也争气,后来以军功封侯,深得当今圣上倚重。
只是因年轻时不重保养,打仗亏了身子,林侯爷这些年渐渐退了下来,多数时间留在侯府养病,早已不大过问朝堂之事。
他膝下共有四子八女,世子、二爷和已经出嫁的大娘子乃原配夫人所出,四爷、八姑娘是现任侯夫人生的,其余都是庶子庶女。
因三房已经有了孙辈,虽还未正式请旨将爵位让给世子承袭,府中上下也改了口,将他称为老侯爷。水涨船高,侯府人自然也成了老夫人。
因此腊梅口中的老夫人,便是这位镇海侯的继室夫人了。
兰亭看不惯腊梅这副捧高踩低的嘴脸,故意做出懵懂模样,“你这话可说不通,一样都是膝下无子,为何世子夫人房中至今干干净净,唯独二房这般急哄哄地抬姨娘?”
庶长子,这可是乱家的根本啊!
兰亭不信腊梅口中这位慈爱的老夫人会不知道,更不信那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二爷会不清楚,说到底,不过是各怀心思罢了!
玉梅原不想搭理兰亭,却更不想叫腊梅得意,加上今日兰亭的话都正好说在她的心坎上,便破天荒解释给她听。
原来二夫人的父亲不过一个低等武官,当初在战场上用自己的命救了老侯爷一命。老侯爷为了报恩,便执意要自己儿子迎娶对方女儿。
世子身份贵重,自然不能匹配,三爷是庶出,老侯爷又不好意思,四爷还小,这婚事就落到了二爷头上。
二爷对此不满,拖了好些年老侯爷依旧态度坚决,眼见实在拖不过去,这才不情不愿娶了二夫人过门,婚后依旧对这个妻子十分厌恶,连带着府中下人也对二夫人轻慢分。
“……世子夫人出身名门,又与咱们世子爷鹣鲽情深,世子待她如珠似宝,即便暂时没有孩子,也不愿世子夫人受一点儿委屈。”提起世子夫人,高傲如玉梅也忍不住一脸羡慕。
刘婶子的报复
“二夫人凭什么跟世子夫人比!”腊梅就没玉梅这般委婉了。
“小门小户的,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平日里连二爷的话也接不上一句!我要是男人,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哪里比得上红珠姐姐的温柔敦厚,还有绿萼姐姐的红袖添香!”
“更不用说,她二位跟二爷还有自小陪到大的情分,”腊梅感叹,“唉,也不知我们当中有谁能分去四爷院中,说不得将来也是这般一样的福份。”
跟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二夫人比起来,自然是自己的前程更让小丫鬟们上心。
腊梅这话一出,小丫鬟们神色各异,都转而议论起被分到哪个院子最好,话题逐渐走歪。
兰亭嘴角却是扯起一抹讥讽,说是报恩,结果却是将人家闺女娶回来不闻不问,也不知二夫人那倒霉蛋父亲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当初的救人之举?
“胆肥了你们,竟连主子的事都敢议论!”
正议论得热火朝天,却是刘二家的和钟妈妈联袂而来。
小丫鬟们吓得不轻,立刻垂首噤声,就连方才还趾高气昂的腊梅也瞬间安静如鸡。
钟妈妈清了清嗓子,“看来你们也听说了,二房的两位通房有孕,老夫人吩咐下来要好身看顾着。二夫人让给两位姑娘收拾院子,管家娘子将这桩差事派给了我们新人院。”
话音刚落,院中再次欢腾起来。
这是喜事,到时候二房少不得要打赏的,对于她们这些刚进府的小丫鬟来说,这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差事,因此小丫鬟们都争先恐后,唯恐漏了自己。
“钟妈妈,让我去吧,我干活最是麻利。”
“刘嫂子,您挑我吧,我定能将事办得妥妥帖帖。”
钟妈妈朝刘二家的点点头,刘二家的看向众人,嫌弃道:“瞧你们一个个猴儿似的,还不快些站好!”
“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她先将玉梅、腊梅几个点了出来,让她们先站到一边,目光再次落到剩下的小丫鬟们身上,小丫鬟们不由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