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晨阳就一哆嗦:“啊?不是乔树军家啊?”
男人的声音有些放缓:“哦,你找树军啊?”
就听见他喊:“树军,电话!”
等了一会,电话里传来乔树军的声音:“你好?”
胡晨阳不敢确认那男人是否还在边上,就压低声音:“我是新峡县冠城乡的乡干部啊。”
乔树军笑了:“胡晨阳啊!你这个家伙,终于想起打电话啦?”
胡晨阳心想,她不在意,我在意什么?就道:“树军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乔树军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喝醉啦?”
胡晨阳道:“我没喝酒啊。”
确定胡晨阳没喝醉,乔树军的心情也是有些复杂,这个家伙,以前写信都不敢说的话,现在敢当面说了。
这是去了乡里,脸皮也厚了吗?
胡晨阳道:“树军姐,刚才接电话的,我怎么好像听过他的声音啊?很威严啊?”
乔树军有些好笑:“哦,他啊,你们以前见过面的。”
“啊?谁啊?”
“就是省纪委乔书记啦。”
胡晨阳差点没晕过去:“乔、乔书记?”
听着胡晨阳声音都有些哆嗦,乔树军越发觉得好笑,道:“不信啊?要不要我让省纪委乔书记亲自给你解释啊?”
乔树军说到“省纪委”时还特意放慢速度,加重语气,生怕他没听清楚似的。
“不要,不要!”此时,胡晨阳话都说不利索了。
乔树军转移了话题:“胡乡长,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已经上路了。”说到工作,胡晨阳的舌头就好用了,把最近做的一些事大致给乔树军说了说。
乔树军听了很满意:“不错,从解放思想入手,让大家提意见,提建议,这都是到落后地区工作的经典手法,也是一种领导艺术,你做得不错!”
胡晨阳道:“哎呀,树军姐真是我的知音啊!”
乔树军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到了乡里,有些‘油嘴滑舌’了?”
“没有啦,这些天忙晕了,今天才想起给你打电话,对不起。”
“冠城乡条件差,你也不要太心急。”
“恩,树军姐,你是知道的,冠城乡实在是太穷了,只能一步步来了。”
乔树军道:“哎,晨阳,前两天我去了一趟省扶贫办,有一个项目可能比较适合你们。”
胡晨阳一听,来了精神:“你说。”
“是这样,你们那不是山区吗?现在山茶油在市场上前景非常好,市场价格也是节节攀升,省粮油总公司准备在一些山区县推广山茶油种植基地,你考虑一下,能不能在你们那上这个项目,能不能达到一定的种植规模?”
胡晨阳想了想:“这个项目,估计省粮油公司就是把我们当成原料基地,大头都给粮油公司赚了。”
乔树军就有些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会满口答应呢。”
胡晨阳道:“山茶油是一个不错的项目,但是不是适合冠城乡?这个不好说,不要搞得又跟前些年种湿地松一样,水土不服,耽误事。还是种茶树来得稳妥一些。你说呢?”
“恩,那就继续种茶树吧。”
“树军姐,明年春天,乡里肯定要大种茶树。另外呢,山区种药材也是不错的,还要请你帮我留意一下这方面?”
“种药材?”乔树军有些警觉,“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听说什么?”胡晨阳没听懂,反问一句。
“没什么。”
刚才乔树军之所以会问胡晨阳“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是因为乔树军的表姐伍青青就是“赣源药业”的总经理,胡晨阳想种药材,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有这层关系?
还有,胡晨阳写的那篇挂点扶贫的报道,题目就叫《茶苗青青》,暗含了“青青”二字,是“巧合”还是有意的?如果是有意的,就说明胡晨阳早就知道茶树苗的钱是伍青青帮忙搞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说明胡晨阳对乔树军的家庭背景了解得很清楚了?是他有意打听的,还是葛科长或者高小洁告诉他的?
总之,如果胡晨阳早已知道这些而又故意装作不知道,刻意与她接近,这会让乔树军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所以,乔树军才会追问胡晨阳“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一问,胡晨阳果然摸不着头脑。
乔树军故意道:“想种药材,你们可以去主动联系制药厂家啊?”
胡晨阳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前几年,我们县的崔金泉副县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想在全县种药材,亲自去省里找赣源药业的老总,结果,连人家老总的面都没见着,以后开会,种药材的事也不提了。”
乔树军相信这是真事,实际上,想跟“赣源药业”拉上关系的人简直不要太多,伍青青不见一个副县长,太正常了。
乔树军道:“种药材对土壤、水质、气候的要求很高,不是每个地方都适合种药材的,我听说,赣源药业是有自已的种植基地的,轻易不会变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