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荀不想搭理他,接过圣旨谢恩后,一句“龚大人请自便”就打算走。
“陆大人。”龚吉安客气地喊住他:“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下官来此除了传达圣旨,还有其他公务便是要带罪犯周纺回京。”
“陆大人何时把周纺交给下官?”他问。
陆安荀冷笑:“你们自己人查自己人,万一周纺在路上丢了,我是否可以告你徇私枉法?”
“你——”
“周纺就不劳烦龚大人了,本官自己派人押去京城。”陆安荀说。
“下官奉圣命而来,难道你敢抗旨?”
“别动不动就抗旨,我可没说抗旨的话。皇上旨意让你带周纺回京,其主旨是周纺回京。只要周纺送到京城,谁送的皇上在意?”
陆安荀吊儿L郎当道:“别整日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当这是东京城么。”
龚吉安脸色难看。
龚吉安生在世家长在世家,做官虽自有一套,可面对陆安荀这种像流氓一样的官就有些没辙了。
他气得甩袖离去。
下头的官员来劝陆安荀:“大人啊,龚大人好歹是朝廷派来的京官,代表的也是朝廷的脸面,若他回去参咱们一本,岂不得不偿失?”
“你们也太把京官当回事,京官一抓一大把,他龚吉安算老几。”
“。。。。。。”
下属官员心想,您本事大您是不愁,可他们这些在地方上熬了许多年的,哪一回不是盼着京官来好巴结巴结?
朝廷上回来个钦差杜文卿没什么背景,众人热情不高,可这回来个龚吉安,但凡打听打听,就知龚吉安的家世背景不一般。谁人不想交上这么条青云路?
你不想可别拦着我们这些人啊。
下属官员扼腕。
于是,为了缓和关系,新任知州梁大人精心安排了一场宴席。
陆安荀原本不愿去,苏绾说:“你虽在抚州说了算,可抚州之事也得朝廷支持。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去吧。”
然后,陆安荀去赴宴了。
只是进了大厅,见厅中穿着暴露的女子跳舞,顿时火冒三丈。
也不知是不是那女子故意,在陆安荀经过时,还跌了一跤。若不是陆安荀闪得快,那女子估计得跌进他怀中来了。
陆安荀面无表情入座,也不理会龚吉安对他的嘲笑,兀自饮酒谈事。
不过他也清楚,他拦不住龚吉安带周纺回京。且不说皇上有令,就说周纺在抚州
留得越久越不安全,还是尽快押送入京为好。
至于京城那边的事,那就要看另一位到底准不准备此时发力了。
于是,宴后次日,陆安荀亲自将周纺交给了龚吉安。为免龚吉安路上“徇私枉法”私自放走周纺,或是私自跟周纺交易,他还特地派薛珹带一队兵马护送。
原本是万无一失的举措,却不想,才出抚州就出了事。
龚吉安押送周纺离开抚州边境的第三天,周纺被人劫走了。
彼时陆安荀正在看苏绾捣鼓香料,见薛珹满身是血地回来,他心里一咯噔。
“大人!”薛珹苦着脸说:“周纺被劫走了。”
“劫了?”陆安荀惊讶。
护送的人除去京城来的,还有他派的一支,加起来也有二百之众。
居然被劫了!
“可知是谁人劫走?”
“那些人武功高强,眉骨高蹙看着不像中原人。。。。。。”说到此,薛珹压低声音:“属下曾在云州跟辽人打过仗,他们十有八九是辽国人。”
闻言,陆安荀震惊。
震惊过后,却是恍然:“难怪了。”
苏绾看他脸色不对,小声问:“难怪什么?”
“周纺居然是辽国人。”
难怪他会这般做,难怪他要在抚州挑起事端,也难怪要嫁祸给二皇子。恐怕最终目的就是要中原内乱。
若中原乱,辽便可趁虚而入。
“苏绾。。。。。。”陆安荀静默良久,然后望着她:“接下来,真的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