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骨头里感受到一种令人满足的温暖,墨沉舟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简直就想永远呆在这黑火里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却觉得被火灼烧过的地方似乎更加坚韧了。墨沉舟想到当时那块黑龙玉简在黑色火焰中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将手化成龙爪向着黑火一抓,竟然成功地抓下来一块。
这一小朵黑火在墨沉舟的手中燃烧,然后在她双手恢复正常后,慢慢沉入她的掌心,顺着经脉流动,最后悬浮在她的丹田上方,寂然无声。
墨沉舟心神一动,黑火又浮现在她的掌心,又一收,便又出现在她的丹田。
反复把玩了几次,墨沉舟忍不住一笑。
这朵不知名的黑火,倒可以用来作为杀手锏呢。
就算是高阶修士沾上了,也得不到好去。
这一天的收获实在太大,墨沉舟的心情好得无以复加,因此在她离开了虚天镯,收拾了洞府中的一片狼藉后,走出洞府后就算被一堆的传声符淹没也没有发火。
随意点开一个传声符,里面传来一阵哇啦哇啦的叫声,墨沉舟后悔的恨不能把这传声符扔出去,却还是忍着听完。
剩下的传声符也没有去听,大抵是同一件事。
原来今日竟已是放丹日,墨沉舟没有想到时间竟然过的这样快,在血池中不过是一瞬,在外面竟已是好几天了。想到和同门的约定,墨沉舟也不耽搁,剑光一起,就向着瑶芷
院而去。
鼎天峰每到放丹日总是最热闹的,因是宗门弟子中金丹以下皆在此日领取本月的丹药,因此鼎天峰峰下聚满了人,墨沉舟也不去看,径直而去,倒引得峰下众人侧目。
瑶芷院位于鼎天峰的中部,院子并不很大,只是因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格外幽静而使得鼎天峰的弟子格外喜爱。瑶芷院外五丈之内遍植着稀有的玉树琼花,色彩各异,格外引人注目。墨沉舟刚一踏进院门,就闻到扑鼻的幽香,令人心神一醒,就见满园的奇花异草随风而舞,院中间一株撑天而起的高大古树,树下一个石亭,石亭中数人或坐或站,若是不注意到这几个人频频看向院门的急躁,倒也如诗如画。
墨沉舟的身影甫一出现,就见那几人眼睛一亮,争相奔了过来,争前恐后地唤道,“小师姐。”
这些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墨沉舟实在有些消受不起。眼光落在上次那灰衣弟子身上一瞬,那弟子果然聪明,硬是上前把围在墨沉舟身边的几人轰开,然后笑容满面道,“小师姐,几日不见,您的功力似乎大进了。”
墨沉舟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笑道,“还好,本来是应该继续闭关的,可是本师姐也没想到众位师弟这样挂念我,这洞府外的传声符,怕也费了师弟不少晶石吧?”
真是不知这些家伙怎么想到的,自被自己的剑气伤过之后,这些人的确是不
敢亲自来自己洞府了,却开始使出了传声大法,每天必要传个几次才能神清气爽,若不是自己还没忘记这些家伙是鼎天峰弟子,墨沉舟肯定会劈上几剑给他们长长记性。
不过话说回来,似乎重生之后,她的脾气好了许多呢。
那种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心中暗暗怀念着自己那一去不回头的青葱岁月,墨沉舟在几名弟子的簇拥下走近石亭。大家甫一落座,墨沉舟一抬头就看见几双闪着闪闪水光的眼睛热切地看着自己,那种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让人想象不出来这竟是在外也颇有前途的炼丹师的样子。
饮了一口一人殷勤递给她的灵茶,墨沉舟扫过这几个人。
修真界的修士很少有长得丑的人,便是不那么俊俏,也大多气质出众。眼前的这几个人多是三品炼丹师,在炼丹师中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除了在她的面前做小伏低,在外也都是气质出众,因此才能有资格坐在这里。这人看着不猥琐,难得墨沉舟的心情又格外好,便也不在意先前的小事,只是从储物戒中取出自己的墨凰鼎,又取出几个玉简散给几人。
在场的几人眼神都热切了起来,见墨沉舟不以为意地喝着自己的灵茶,告了一声罪,各自去了玉简合上双目默默研读,之后又自小鼎中各取出几枚丹药,先是在掌上仔细地看,又刮了些下来含入嘴中,目
光皆是一亮。
那灰衣弟子最先回神,就笑道,“小师姐这合元丹极妙,真不愧是上古丹经,较之同阶的其它丹药药力竟然强了两成,不过这合元丹的丹方我也见过,难为小师姐怎么参悟出来的。”
墨沉舟倒也不客气。上古丹方极难参悟之处就在于每味和丹的灵草后都并不注明分量,也不注明投放灵草的顺序。炼丹一途向来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这灵草的分量差上一点儿,轻则废丹,重则甚至炸炉。只有将灵草的药性了解到了极致才有可能办到。
若不是墨沉舟有着几百年的优势,她也不能做到。
看到众人点头附和,墨沉舟笑了笑,道,“我们鼎天峰弟子向来守望互助,因我总是闭关,难免有不到之处,也请各位师弟不要见怪。这八种丹方也劳烦各位传给其他师弟了。”
“这有何难?”那灰衣弟子又笑嘻嘻地拍着胸脯打着保票,“小师姐放心吧,这点儿小事儿咱们还是能做的。不过,”这人仅仅称得上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来,“也请小师姐赏给我们几枚成丹,也让那些没来的家伙开开眼。”
墨沉舟笑着看了他一眼。
这灰衣弟子来历并不简单。他本姓端木,单名一个平字。是端木锦的远房亲戚,在炼丹一途也颇有天分,素日也能得端木锦的指点,虽因性格跳脱活泼而被端木锦嫌弃不已,却意外地在鼎天峰外门弟子中
人缘极好,而且也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因此倒有几分领导地位。
她平日里也和端木平交情不错,还托他带自己收购过几种灵草,因此此时只是点了点头。
在场的几人眼睛一亮,各自从墨凰鼎中取出几枚丹药来,揣好后才都笑眯眯地坐好喝起茶来。
不多时,几人便讨论起平时炼丹时遇到的疑难,墨沉舟笑着听着,不时插几句话。她的境界较高,所欠缺的只是修为,因此话虽不多,却常能给人醍醐灌顶之感。因此几人看她的眼神感激更深。
虽说端木锦每月也有一天会为他们开坛讲法,可除了端木平还能开些小灶,大部分时间众人还是独自专研,因此有墨沉舟在一旁指点,就让几人感到弥足珍贵。
正在几人气氛正好的时候,一道快速奔来的身影却打破了这份和谐。
“拜见各位师叔。”那身影扑在地上,后背被汗水浸透,浑身颤抖着,一开口就是哭腔,“师叔们去前面看看吧,咱们的丹苑都快让人给掀了。”
墨沉舟侧目一看,就见一个小小的童子趴在地上,脸上还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煞白。看衣着正是丹苑负责每月放丹的执事童子,大好的心情不由一淡,略有些不快。“怎么回事?”
鼎天峰因精擅炼丹,一峰上下全是炼丹师,因此地位相当超然,在各峰都颇受礼遇,怎么会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似乎感到她的不快,童子
也不敢抬头,哆嗦着道,“是,是柔云峰的一位师叔,非说咱们的丹药给错了,现在正不依不饶呢。”
“柔云峰的人疯了吧,”还没等墨沉舟说些什么,一名名叫陈木的炼丹师拍案而起,“咱们鼎天峰是什么地方,她也敢来我们这儿找野火?”
在炼丹师眼里,灵丹才是最好的情人,因此素日里对于柔云峰也并不另眼相看,此时听说有人捣乱,都极为不快,更有的人已经在心里暗暗盘算怎么在柔云峰上找回场子了。
墨沉舟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同样拧着眉的端木平,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到前面看看如何?”
在场几人应和了几声,便一同向着丹苑而去。
刚刚快进丹苑,就见占地百里的巨大院落里聚集着许多人,各峰弟子都有,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院子前方是一座不大的方殿,方殿前方的台阶上安放着一座巨大的丹炉,而此时台阶上正站着一名筑基期女修,执着剑一脸狰狞地指着惊恐不已的几名鼎天峰的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