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什么旧情可叙,该嘱咐的嘱咐完了,就没?话?可说?了,大眼瞪小眼半天,各自啜饮起茶水。
一盏茶饮完,厅中光线忽地转为?晦暗,飒飒风声与噼里啪啦的树枝拍打声传入耳中。
偏厅中同样置放了冰盆,为?保凉爽,厅门半闭,窗扉尽合。
此时骤然转暗的光线将唐娴、白湘湘及数名侍女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外?面,侍女推窗查看,窗口刚一打开,挟裹着热浪的狂风卷着几片落叶涌了进来。
唐娴的鬓发被风吹拂到眼前?,她抬手抚开,手遮在额头,看见窗外?的花树被狂风吹得摇摆不?定。
越过枝桠,远处悬于空中半日的烈阳已被遮挡,取而代?之的是翻滚着的黑云。
乌云如同被展开在平地上的绸布,汹涌地漫过半边天空,几乎要从天上奔腾下来。
侍女费劲地合上窗,回来道?:“姑娘,天阴了下来,瞧着又要降暴雨了。”
白湘湘没?有理?由滞留,憋着满怀不?可言说?的秘密,站起来告辞。
唐娴送她到长?廊下,真诚与她道?谢。
白湘湘欲言又止,看见孟岚后,无力地摆摆手,与夫君一起离开了。
对于唐娴,她心中的复杂情绪,非三?言两语能说?的清。
最早两人是不?对付的,欠下唐娴的救命之恩后,她立志要尽快攒够三?千两银子还清这份恩情。
恩情没?来得及还掉,唐家就遭了难。
她俩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了,白湘湘惊讶之后,难免生出兔死狐悲的伤感。
更?重要的是,将唐娴押入皇陵的主意,是她祖父提议的。
在旁人看来,这行为?并无不?妥,被废皇后,罪臣之女,留她一条性命已是恩赐。
但这让本?就对唐娴有所亏欠的白湘湘更?加自责,这份沉重的歉疚在心头压了整整五年,在唐娴请求她的帮助后,终于有所减轻。
是时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要帮唐娴为?那些妃嫔求情,又怕露了马脚,白湘湘在心里计划着过几日再寻机与孟岚、祖父他们说?这事。
陪她走一遭的孟岚什么也不?知晓,好奇她与双儿都说?了些什么,入府后,屏退侍女问:“都说?了些……”
“累了,我要歇息,你去忙吧。”白湘湘心里乱着呢,不?想理?他。
说?完记起过几日还得让孟岚出面求情,又摆出笑脸,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声音出奇的柔顺,“今日走动太多,孩子约是累了,闹得我乏力……”
三?言两语打发了孟岚,白湘湘倚在榻上继续琢磨唐娴的事情,闭目养神时,猝然听见有人笑嘻嘻道?:“原来娘娘要找的孟夫人就是你啊……”
白湘湘猛地睁眼,看见向?来稳重的侍女嬉皮笑脸地歪头打量她。
她的侍女从来不?敢这样。
这是人假冒的!
正要尖叫,来人道?:“不?慌不?慌,咱俩也是老朋友了,前?几个月我在皇陵时,你还给我递过信呢!”
白湘湘愣住。
数月前?,为?了试探唐娴是否还在皇陵,她让心腹递出了一封信。
久久未得到回应,她还以为?被侍卫拦截住了。
烟霞嘿嘿一笑,轻快道?:“那俩小家伙说?上回在东陵河上,就是你在帮娘娘打掩护?幸好你没?与你夫君胡说?,否则我就得跟处置楼千贺那样,把你也弄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