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年,三月一日。
高腾与张须陀在卢乡县城外的对峙,已经持续了四五天时间。
当日,张须陀本想趁着高腾率军初至、立足未稳的时机,出兵攻打他的营地,将其引出来与之决战。
可高腾根本不上当。
他命人坚守不出,任凭张须陀如何辱骂挑衅,就是不出来,只抓紧时间抢修营地防御。
张须陀试着派兵攻打营地,可只是冲了一阵,就被营垒中射出的箭雨给逼了回去,死伤近百人。
若是能够破营,这样的伤亡张须陀不是不能接受。
可实际上,他派出的士卒根本没能摸到贼寇的木栅,更别说将其推倒了。
张须陀见状,立即鸣金将人撤了回来。
而高腾也并不派人出营追击,只是看着官军士卒撤退。
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好几个时辰,官军士卒疲惫不堪,加上肚子空空,腹中饥饿,只觉得双腿都软了。
将官们察觉到手下士卒的状态,纷纷来向张须陀汇报情况,并请求先回营再说。
他们是辰时出来的,赶路加上列阵,早就消耗光了士卒们的体力,这时候亟需休息进食,恢复战力。
贼寇不出来,一直列阵坚持也不是事儿呀。
最后,张须陀只能带人回营。
之后几天,张须陀每天都派人前来邀战,并用长杆挑着妇人服饰,意图激怒高腾出营迎战。
不过,都没能起到作用。
营门依然紧闭。
……
张须陀老于军略,轻易便看出了对方的打算。
贼寇是察觉到官军的粮草供应不足,就故意坚守营地,不欲交战。只等官军粮尽生乱,他们再行出营追击。
不得不说,贼寇这一下子确实敲到了官军的软肋。
尽管张须陀看出来了贼寇的目的,可目前却毫无办法。
张须陀找来营中辎重官,询问粮秣情况。
“营中还余多少日的粮草?”
“回禀大使,如今营中之粮,只够大军十五日消耗。”
“只剩十五日了?”
张须陀有些惊讶,不由自主的起身踱步。
“可派人去附近村寨中搜粮了?”
他问道,希望能听到个好消息。
可惜,辎重官给他拨了盆凉水。
“大使,附近村寨百姓大多敌视官军,见到士卒前去,马上据寨自守,根本不放人进去。士卒若是要强行入内收粮,除非动手打起来……未得到大使命令之前,在下不敢擅专……”
张须陀叹了口气,知道这是百姓害怕官军将他们最后一点口粮都给抢走,所以才不愿放人入内。
这都是因为朝廷近些年来失了民心,才导致他现在如同到了敌境一般,连搜集粮草都困难万分。
至于强抢……那样只能让卢乡的百姓更加心向贼寇,与官军为敌。
张须陀无力挥手:“你先下去,看管好营中剩余的粮草,不要对别人透露消息。”
“唯。”辎重官告退,恰好在门口遇见了来拜见张须陀的秦叔宝、罗士信二人。
“二位将军……”
秦、罗二人点头示意,便走进了大帐之中。
“张公……”
张须陀本来正苦着脸思考粮草之事,见到秦叔宝、罗士信前来,顿时舒眉笑道:“你们来了,快坐下……”
等两人行礼坐下,张须陀就急不可耐的问:“今日贼寇可出营迎战了?”
秦叔宝二人如今每天都会带领百骑,前往贼寇营地挑战。
秦叔宝摊手,神情无奈道:“贼寇依旧不出来,任凭我等如何辱骂,全都龟缩在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