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简桉还是条件反射地回身看他,疲惫的眼睛里泛起一道光芒。
但对方却是意味不明地扬起唇角,轻轻冷哼了一声,接着不紧不慢地命令道:
“晚上小言要来过夜,你做好他爱吃的饭菜,然后把我隔壁房间收拾干净。”
简桉在原地僵了好几秒钟,垂在身侧的手指才动了动,眼神呆滞地摇了下头:
“我累了,不想做,找别人吧……”
明明都已经对那人失望透顶了,自己还在奢望什么?还在为季松亭一句挽留的话怀有期待做什么?
察觉到眼前人有违抗的意思,季松亭面色带着一分愠怒,攥住他的手腕,说:
“装什么清高?你不做也得做!”
简桉挣扎了几下,所幸男人的力度没有下狠,可他还是拼尽全力才将手臂抽回了回来,心里第一次有了想抗拒的念头。
他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松亭,我们还没离婚,你就带别人来家里,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季松亭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地讶然了一秒,随之而来的是嘲讽:
“你还有感受?当初你害死我妈,还要觍着脸进入季家,摆着一副丑陋的面孔恶心了我三年,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这些话听过太多,依然还是伤人。
简桉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他,不言不语,迷迷蒙蒙的视线透过薄浅的水雾,映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这张深爱的脸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不属于他罢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身,心底最后一点火焰彻底熄灭,越走越远。
季松亭怔愣在原地,心头似乎被那双温柔至极、此刻含着点点碎碎泪光的眼睛不轻不重地刺痛了一下。
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轻轻晃了下头收回感觉,微眯起眸子注视着走道里瘦削的身影。
那人最会蛊惑人心了不是吗?
他差点就被骗了!
季松亭低眸瞥了眼手表,时间刚好临近六点钟,他还得开车去接沈初言。
刚要拉门关上,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垃圾桶里的画像,失神了两秒。
经过一番不屑的思想斗争,他还是弯腰从垃圾桶里将揉成球的画捡了起来。
上面被褶皱覆盖的少年嘴角微扬,目光炯炯,居然流露出意气风的气息。
与现在的他大相径庭。
只有他自己知道,母亲从来不会画他任何冷漠成熟的样子,有的全然都是少年的乐观、纯真和活力。
可仅凭林秋婉画的一半不到的人物,连情绪都还没来得及绘上去,简桉为什么知道母亲对他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