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草知道自己的毽子多半是踢中了他,便上前行了一礼道:“这位郎君,真是抱歉,你可有事?”
男子将脸上的手移开,露出全貌来。
连草抬眼,觉得眼前的人瞧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眨了眨眼睛,又道:“你没事儿吧?”
白和朗瞧她没有认出自己,神色中有淡淡的失落,只是很快,他便弯起唇角,摇头道:“无事,二小姐在踢毽子?”
说着,伸手便将手中的毽子递过去。
这人认得自己。
连草接过毽子,又仔细瞧了瞧他的眉眼,终于想起眼前这个人,就是几个月前,和赵从在大街上遇见的那两个人当中的一个,当时自己与他还有过对视,只是,时日长久,她给忘记了。
还没等她再次开口说话,白和朗便道:“在下白和朗,见过二姑娘。”
连草还礼:“白公子好。”
她想着他是来拜见父亲的,便错开身子,道:“白公子还有事,我便不打扰了。”
谁知白和朗笑了笑,道:“在下是专门找二姑娘的。”
专门找她?连草一愣,若是找她,为何自己没有收到拜帖?
白和朗瞧出她的疑问,便道:“在门口遇见了韩国公,在下说明情由后,国公爷便让我进来了,因此拜帖还没来得及送上。”
连草了然,今日是十五,每月的这个日子,她父亲便要到城外的云山观去上香,长年累月,从不间断。
她顿了顿,便指了指前头,道:“好,有什么事儿便到前厅去说罢。”
白和朗点头。
待两人在前厅坐下,白和朗才道:“二姑娘消瘦了许多。”
连草端茶的手一顿,随后勉强笑了笑,道:“是吗?我倒不觉得,许是快入秋了,没睡好吧。”
她到底为何消瘦,白和朗也能猜出一二,他垂下眼睛,抬起身边的茶杯,默了默,终于说明了来意:
“在下这次来,是替七殿下给二姑娘带话——”
话音未落,便听啪嗒一声,连草手中的茶杯已经掉在了茶几上,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落在她的手上,她却浑然不觉,站起身来,便向他走了过来,神色急切地问道:“七殿下他没事?”
她的眼睛氤氲着水汽,直直的盯着他。
白和朗起身,道:“是,殿下无恙,请二姑娘别担心,殿下要我转告你,万望珍重自身,你好,便是他好。”
连草咬着嘴唇,眼睛开始发热,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起来。
她再不用成日的提着一颗心,睡不好觉,再不用在梦中见到赵从满身是血的模样。
连草转过身子,抬手将眼角的泪珠抹去,良久,才转过身来,对了白和朗行礼:“多谢白公子今日特意来告知我殿下的近况,我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