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受过世家教育的男人怎么会没有雄心抱负?可为了自己他宁愿把这一些都舍弃掉。
舟楫行的很快,已要靠岸,过了这在一路南下便可到江南边境。宋仕廉将桨停下,侧脸看着他们二人:“如何?想的怎么样了。”
任霁月说道:“此去一别,自然断掉入仕的念头,去石榴一起在寻常陌巷做个普通夫妻。”
这个答案好像也在宋仕廉意料之中,他挑了挑眉:“哦?不后悔?学了这么久的圣贤书都浪费掉了不觉得可惜?”
这话正也戳中了石榴的心思,任霁月笑了一声:“读书学字,入朝为官本就不是我的本愿,那些都是我为了护着家人护着石榴的手段,如今断了换种方式便是。路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不是么?”
宋仕廉听了,顿了很久,才同他们二人说道:“如今你们远走,必不知当日和你们一起向学的同僚不少已入朝为官。当日山中遇雪,我问你们大雪盖日,你们是愿意留在屋子内还是愿意远走。那日回答远走的只有你们二人如今便要南下,而那些愿意留在屋子内的人都留在顺天府偏安一隅入朝为官。”
一说,石榴和任霁月对望,倒是终于想明了。
原来命运的伏笔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布好了结局。
小舟靠岸,宋仕廉同他们说道:“此去一别,便隐姓埋名吧,石榴和任霁月这两个名字便同往日一道逝去吧。”
石榴和任霁月也有此意。
下了船,宋仕廉对他们招了招手,舟又如飞羽划向江心深处。
见石榴和任霁月变成黑色的一个点,宋仕廉才从船下暗舱里拖出早已准备好的尸体,一男一女,体态和石榴、任霁月相仿。桌下有彩灰一样的黏土,宋仕廉慢慢将它们捏在那二人的脸上,待风干之后便成了任霁月和石榴的脸,不留一丝破绽。
天道曾说任霁月和石榴是必死之命。
如今他们二人南下隐姓埋名的生活,这世上便再无这二人之说,而他脚下的尸体也可以取代他们完成“身死”的命运。
待一切做完之后,宋仕廉从夹层里拿出一轴画卷,其中的女子与石榴有五六分相像,宋仕廉温柔的抚摸画卷女子的脸:“当年你救了我,如今我生生世世护着你的后代,要是你还在的话会不会看见后会不会很高兴?”
话说这厢冯管家和丹桂到了江南后,得了消息说石榴和任霁月的尸首已运回顺天府,当下恨不得牵了马北上去和朱今白拼个你死我活。
好在那天夜晚,就有人敲门,将门一开,屋外站着的正是一路上乔装改扮的任霁月和石榴二人。
一路逃命而来,二人非但没有憔悴反倒神采奕奕。
丹桂拉着她的小姐看了许久,最后一甩帕子道:“小姐可不知奴婢多担心,这到处都传些小道消息说你们说你们去了,你们可知道我和冯管家二人都快吓傻了!”
石榴作一身男装打扮,大张臂膀将丹桂搂过来,揪揪她的脸:“好啦,好啦,我错了行不行?我和霁月不是故意不给你们报信,只是那朱今白查的太紧,我和霁月不得不防。”
说到这,丹桂觉得奇怪,嗔道:“那顺天府出现你们的尸首是怎么回事?”
石榴想了想,摸摸下巴:“这个嘛,就得去问问大儒了,这是他想的注意。”
说着,石榴打了个大哈欠,有些撒娇道:“丹桂,快给你家小姐打桶热水好好洗个澡,明儿啊我就要成为任夫人咯。”
丹桂听得脸有些烧,看了看自家姑爷,只见他一脸宠溺的望着自家小姐,这才悄悄戳了戳小姐的腰:“姑爷还在呢,小姐莫要再做‘小瘪三’调戏奴婢啦!”
石榴揪了揪她的小鼻子:“就你规矩多。”
玫瑰浴,香胰子,石榴坐在桶里只觉得神清气爽,忽然门响了一声,有人从外面进来。
石榴只当她是丹桂,扯了块毛巾过去:“来来来,替我搓搓背,每日同小叔叔行路又不能喊他给我搓背当真是难受极了。”
‘丹桂’将毛巾接过来,轻轻按在背上摩挲着。
石榴觉得她的手劲儿有些轻,哼了声:“再重一点儿。”
搓背的手顿了一下,力道果然重了不少。
可越搓,石榴越觉得有种乖乖的感觉。
丹桂究竟干了多少活儿啊?手掌这么热,虎口也有茧子。
她转身,险些尖叫,只见任霁月坐在那手里的拿着毛巾欲给她搓背。
“你你你你你你!”
她不知说什么,捂着自己的胸,瞪大眼,像只小兔似得。
任霁月瞧她发现了,挑高了眉“怎么了?”
石榴脸涨红:“小叔叔。”
任霁月眸光不善,欺上前掐着她的下巴:“还叫小叔叔?”
石榴立马变得乖乖的:“夫君。”
任霁月将手里的毛巾放在桶边,伸手探了过去,在石榴的呆若木鸡中摸了摸水:“唔,水还是热的。”
石榴飞快的看他。
想干嘛?
果然下一秒,任霁月就站起身解开了外衫:“如此,我也进来一道洗吧,刚刚我给你擦了背,现在换你帮我了?”
说着,将脱下的外衫放在桌上。
石榴看着他精壮的胸膛,微咽口水,他什么时候,生的这般有压迫感了,她那和光同尘、温文尔雅的小叔叔呢!去哪了?
一条健壮的腿迈进来,水漫过桶沿,润湿了地板。
石榴别扭:“诶,小叔叔别凑太近,太太太太热了!”
任霁月更贴过去:“叫夫君。”
石榴缴械投降:“夫君,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