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看她一眼,只见她薄纱后的面目仿佛微微泛红,一双眼睛微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李佑白转开眼道:“最末一位。”
周妙闻言,点了点头,不禁远眺了一眼先前庆王所在的位置,见他立在原处,正捧着一颗木球上下抛掷,身侧的宫侍有的击掌,有的执扇。
哎。
她心中一叹,转回了视线。
日影缓缓西移,高攀下场过后,又有数人次第登场。
未时三刻,庆王李佑廉被宫人簇拥着登场。
“大哥哥!”庆王甫一入场,便朝李佑白挥舞手臂,扬声道。
李佑白唇角轻扬,朝他点了点头。
庆王见了,适才转回头去,接过木球,全神贯注地滚出第一球。
木射输赢,凭技巧击柱有限,唯手熟尔。
木射是宫门中的小儿游戏,庆王身侧无年岁相当的兄弟姊妹,成日里只能和宦官一道游戏,木射便是他最爱的玩乐。
因而,他只凭一球,便击中了六美,计六分。
他哈哈一笑,扭头朝李佑白扬了扬眉。
接下来两球,他又中十美,只击倒了一恶。
宫人尚在计分,庆王按捺不住地跑下场来,对李佑白道:“大哥哥,该你了。”
李佑白侧身道:“入场罢。”
周妙往旁侧避了避,让出了木轮车旁的位置,等着李权上前。
然而,李权未动,他方才分明见到殿下是在同周妙说话,因而他只疑惑地看向周妙,等了片刻,方道:“周姑娘,快去罢,莫要误了时辰。”
我去?
周妙低眉又看一眼李佑白,见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她只得伸手扶住了木轮车的手柄,缓缓推他上场。
四周的嬉闹声缓了缓,众人的目光无不被场中的李佑白吸引。
年前李佑白太子之位被废后,京中尚有人不信皇帝真全然厌弃了李佑白。
一来,皇帝子嗣不丰,膝下唯有李佑白,李佑廉二子。二来,李佑廉年纪尚小,根本瞧不出什么了不得的天资来,但李佑白不同,能文亦能武,从来便是太子。
可是,自豫州归来,他腿不能行,也再不过问朝政,这一段时日以来,整日耽于享乐,今日更是同小儿木射论输赢。
实在可悲可叹!
周妙顶着各色目光推着李佑白徐徐来到了木柱之前,此车下金轮虽华丽,可比平日里寻常的木轮车重了不少。她捏着手柄,有些紧张地仰头望了望头顶上半圆的遮阳篷,此穹状顶部由竹篾编制而成,看上去并不厚重。
恰在此时,一个宫人执球上前,躬身问道:“大殿下欲选哪一颗木球?”他两手各执一球,一颗上绘腾龙,一颗上绘盘龙,皆为四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