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还很小,从一个丫鬟成为妾室的母亲生病了,根本没人照料,他心疼母亲,偷偷跑到厨房,想给母亲偷些吃的东西。
途径父亲书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房中有人提及妹妹杨怀玉,便伏在窗外偷听,里边有人说,千金怀玉八字相生,地支相合,乃亨通命格,若同意植“贪执”之念于其阴元,自有方外高士,暗助杨家富贵顺遂二十年。
父亲当时便答应下来,口口声声说什么,俾妾贱女有何不可,然后则万分感谢。
当时杨怀禄尚不解其中意思,只深深记下了听到的话语,后来逐渐长大,明白了很多道理,也了解了很多事情。
自己的妹妹,早已成为杨家延续富贵的牺牲品,也成了某些势力暗中布下的一枚棋子。
好在杨怀禄通过多方了解,已经知道,自己妹妹这种,植“贪执”之念于阴元者,虽为棋子,却只是隐匿之棋,不会于自身,只会于子女。
其所诞第一胎,会由“贪执”之念化作胎心,所生无论男女,终生受“贪执”之念所控,将成祸乱九州之人,除了斩其体魄,灭其神魂,绝无其他化解之法。
杨怀禄将这一切告知白一男后,又道:“杨家不安全,让她跟着你,我才放心!但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希望你能保密,我只想让她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
白一男虽然有些伤感,却还是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半开玩笑的话。
“你真的要死了吗?大概……什么时候?”
杨怀禄却很认真地回答:“当你晋阶至丹玄圆满,获得大道气运的馈赠,大概就是我的死期了,不过,这仅仅是我自己的预计而已。”
白一男这时是真的有些伤感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怀禄却很坦然,笑了笑,从有容物中,拿出一个一块赤玉玛瑙配饰,抛向了白一男。
“这个腰间配饰,送你,留个纪念!”
白一男接在手里,觉得分量很重,上面有云纹雕琢,通体光华内敛,看着非常漂亮。
杨怀禄接着道:“其实,这是一件有容物,我在县域秘境劝你加入时,就准备送给你做见面礼,但那个时候,你不识好歹,所以就一直留到了现在。此物没有做任何的印记封禁,只需一缕心念御动真气,便可将物品放置其间,或者取出。不过空间不大,与县令大人的轿子差不多。”
“多谢!”白一男将配饰紧紧攥在手中,诚挚的说道:“你放心,若你真有什么意外,我一定护怀玉周全!”
杨怀禄点了点头,道:“你收下,我就真放心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再无言语,皆望远方。
太阳从迷茫的天际探出头,照射湖面万顷碧波,闪耀点点晶光,远处残枝,几片红叶飘零,还有两道挺拔的身影,静静屹立。
白一男想起,在城西土地庙前,曾和老先生有过一次谈话。
老先生说:“这世间正如那山路一般,多有不平。你如今只在这小城之中,所见尚少,倘若以后能去到外面广阔天地,就会现,大不平何其甚!”
当时的白一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其实一样!”
老人疑惑。
白一男说:“我虽未见过什么世面,但书上说,‘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话很有道理,既然大国尚且若小鲜,那么外面即便再大,与琢麓城又能有什么本质差别呢?”
老先生当时很是赞赏。
可是,直到现在白一男才明白,外面再大,的确也与琢麓城没什么本质差别,只不过,他对琢麓城却从未有过真正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