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三阳圆满了,修为一旦破境至初窥三阳,世人就会美其名曰地称之为晋入了明真境,所谓明真者,可窥一切阴神魂灵。
这正是令土地最为郁闷的一点,那个心声传语的家伙,不论是神只还是一个修行强者,都一定看得到他,而他却全然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尤其还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还是在有着神职神通加持的状况之下。
愁死了!解愁最好的东西就是美酒,土地苦着脸抱起一坛酒,就着肥美的羊腿,开始畅然解忧。
外面的一切他毫不担心,姚厚存那一掌,是对白一男的一次亲身试探。
这样的试探,未能顺利通过,不死也难活,如今顺利通过了,白一男暂时还活着,可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一句突如其来的提醒,也许救下了白一男,也许只是把白一男推向一个更为残酷的深渊。
“很好!”姚厚存难以抑制满脸的欣慰,冲着白一男挥了挥手,道:“跟我来!”然后背剪起双手,转身走向了庙外。
白一男深吸一口气,迈步便跟了上去。
“一男……”吴婶很担心,不由喊了一声,试图拦住白一男,可话刚出口又觉得毫无意义,只用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望着白一男。
白一男回过头来,看到的不仅是吴婶,还有季夫子、冯老头、狗子、小石头……男女老少所有人眼中都饱含着担忧,也充满了无奈。
白一男冲着大家嘻嘻一笑,淡然道:“放心吧,大家赶紧进屋,继续喝酒吃肉,别都吃完了就行,我很快回来!”
老七神色复杂,对白一男微微点头,沉声道:“去吧,不要和他再起冲突,有什么事情,回来我们一起商量解决,你别都扛着!”
白一男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庙门。
季夫子、吴婶、冯老头等人,全都望着庙门,呆呆站着不动。
原本以为在即将来临的这个冬天,大家可以安定温暖的度过,现在看来,庙是修好了,却不一定有资格居住,这难道就是命吗?
凤儿的眼中却没有大家那样的忧虑神色,她与老七对视一眼,然后对大家说:“我们进屋吧,不用担心什么,白一男不会有事,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庙外的旷野苍茫,被一派萧杀之气笼罩。
姚厚存立身在牌楼之下,背对庙门,静静地眺望着远山。
白一男踩着枯败的落叶,走到姚厚存的身后,并没有眺望远山,而是望向了那块斜枕在路旁,与一棵粗壮大杨树相伴的大青石。
许多年来,白一男在这棵大杨树之下与老七习过武,和季夫子学过经,也和小年、狗子打过架,还在月下给小石头捉过萤火虫,当时正坐在大青石上给白一男缝制新鞋的吴婶还笑着提醒:“慢点跑,别摔着!”
远山太远,大青石才尽在咫尺。
看着大青石,就能够看到过往的点点滴滴,不论酸甜苦辣,回味起来都有滋有味。
今冬如果下雪,白一男想要堆起一个大大的雪人,一定要比小石头还高;倘若有机会,他还想甩开狗子和小年,只和凤儿一起,坐在大青石上抬头数一数天上的星星。
“杨齐看来伤的不重,我出来时,就没见到他的影子!”
白一男还在遐想,姚厚存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他不是好人,他的死活我并不在意。”白一男看上去很淡然,甚至嘴角还隐隐噙着一丝笑意。
他的思绪还没有从数星星的情境中走出来,想着天上那么多星星,要怎么才能数清楚呢?大不了多数些时日,只要凤儿陪在身边,能一直数下去才好。
姚厚存侧脸瞧着隐含笑意的白一男,心里不禁生出丝丝凉意。
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出手即伤人,伤人之后不但心境淡漠,还有喜悦之色流露,这样的人,究竟得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