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磨不成器,马也是一样”
兵器、马匹、江湖客,三者素来缺一不可,是彼此的最大依仗,需要百分百的配合和信任。
但现在,阿灰失格了。
刚才阿灰挨了一鞭子,整匹马宛若癫狂,又蹦又叫,嚣张得不得了。而此时见白星不说话,只冷冷看着自己,它却渐渐不敢动了。
现在的白星让它莫名回想起关外铺天盖地的刺骨寒风,尖锐又冰冷。
跟以前那个会温柔地抚摸自己的鬃毛,与自己分食果子的小主人一点都不一样了。
阿灰眨了眨眼,忽然有点心虚。
它抖了抖脑袋,晃着小主人平日最喜爱的浓密鬃毛,殷勤地上前一步,轻轻用额头去蹭白星的手。
我原谅你啦,你摸摸我呀。
白星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爱抚它,反而避开身,默默地拆下了它的马鞍和缰绳。
她将这些东西往驴车上一丢,对阿灰道“当初是你自愿随我入中原,既然现在不高兴,那就走吧。”
或许她本就该一个人。
他们都是雪原和山林的孩子,天生对故乡有种来自血缘的羁绊,哪怕相隔千里,也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莫说阿灰,就连孟阳都惊呆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担忧道“白姑娘,这”
这样就散伙了
他虽然不大懂江湖客的做派,但,但这样不大好吧
白星却不做声。
她看上去也有点难过,沉默着抬起腿,一步一步往桃花山走去。
仿佛周围的高山密林都化为虚无,偌大的世间只剩她一人踽踽独行
像一匹狼,一匹被抛弃的,离群索居的孤狼。
阿灰低低叫了声。
她没有回头。
它追了几步,扬起长长的脖子,又叫了几声,声音急切。
然而白星还是没有回头。
一人一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阿灰焦躁地刨地,它慌了。
它是真的喜欢小主人呀,所以愿意放弃草原和白雪,甘愿为她附上马鞍走天涯的呀
孟阳急得在车上跳脚。
这可如何是好呀
阿灰原地转了个圈,下意识看向孟阳。
看我有什么用呀孟阳禁不住脱口而出,“你去跟她赔个不是嘛”
阿灰歪着头看他,两只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无措。
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孟阳用力拍了拍额头
他真是急糊涂了,阿灰再聪明也是一匹马呀。
让一匹马去跟人赔不是,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不对,是强马所难了
“白姑娘”孟阳赶紧一抖缰绳,驾驶驴车追了上去,“还有老远呢,你先上车吧。”
小毛驴咯嘚咯嘚地跑着,十分平稳。
真是头好驴。
白星既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沉默着往前。
她的嘴巴抿得紧紧的,眉头也微微蹙着,像凌冽冬日里的一颗孤树,刺拉拉的冷硬。
孟阳急得抓耳挠腮,扭头跟阿灰对视一眼,都有点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