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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许田芯也将溶解好的茜草汁,以及一袋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块倒退着拽过来,听她奶讲话道:
“大家要想干,必须提前安排明明白白。
你要知道,这一网下去,明早起捞,可能就这一网了。
大伙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大家先是面面相觑,随后纷纷点头:
确实,甭管干得多隐蔽都瞒不住对面村。
如若那面有文书,真就是这一网了。
之后咱不可能明知归对面还去捕,那就彻底不占理。
老太太们方队却急了,你们明白个屁。
这些个轴汉子,都这功夫了,咋还能寻思占不占理。
不得不张牙舞爪抢话道:
“你们压根儿没明白透。咱大伙要是只能起一回网,不如往大干,不如拉回饥荒多拉点儿,反正也是欠着。”
老太太们心想:
这才是那婆娘的意思!
她们还不了解那娘们?
也终于搞懂了,同样是女的,人家为啥就能站在前面给大伙讲话,又是为啥能让连四伯和七叔公这样的长辈都听她的话,那麻雀啄了牛屁股雀食牛逼。
因为那婆娘被窝里放屁,不仅能闻能捂她还想独吞,这还不明白吗,那意思恨不得一网下去把那江里鱼全捞上来要干把大的。
而这太对老太太们心思,谁当家谁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赶紧着,管是偷的抢的占不占理,弄一回多整鱼比啥不强。
要不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那些和你干过仗的。
经老太太们一提醒,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小子们先响应:“奶奶们说得对!”
其他人连同长辈们不好意思明说,也心照不宣点头默认。
看大家终于明白了,一身泥点子的许老太,特意找块大石头站上去说道:
“所以再听我说几句,咱干回大的,别差这一会儿功夫,安排细致点。
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各家分着下网,我们要把各家小网凑起来编一张大网。
一起下网,一起捕捞。
这些小网怎么再给编一起,就拜托四伯和七叔等诸位长辈。”
四伯点头应下,保证今晚大网编成,决不耽误功夫。
正好他们这些老家伙也推不动石头堵不了窟窿,就凑头坐在一起织网。
四伯还招呼道:“一会儿大侄女讲完话,各家把小孩子们集中起来挖鱼饵,越多越好。”
成。
蚯蚓红虫,咱村各家茅房大蛆,保准让孩伢子们抓个明明白白,都得见不着那蛆,那玩意儿鲫鱼稀罕。
许老太挥舞胳膊继续道:
“老少爷们,我是为啥想到要干这把事儿的,你们看对面。”
对面大晌午还有好些艘小渔船在打捞。
大家心里挺不是滋味,自家小子们出去找活干,对面村却不需要出门,可以守家待挣钱。
许老太沉了沉语气:“听说对面村轮番捕鱼修大坝,不修大坝的去捕鱼,捞上来鱼给修大坝的吃,修大坝的也有力气接着干活。再看咱村小子们,刚才下江一个个冻得筛糠上岸只能喝口热水。”
后方老太太们方队闻言心里挺不是滋味道:
信不信,对面那些王八羔子还得一边捞鱼一边笑话咱们呐,说快看看啊,二道河村正在噗通噗通往江里跳傻小子,越穷越会瞎折腾。
嗯,还会讲究我们是杂姓逃荒村没有根儿。
其实咱们特娘为啥穷,这回倒要好好问问他们,一样两腿支肚子种一样的贼气,他们比咱们富在哪?就多在鱼。
你瞅这回要拿不出江契的,就给你们好好看看我们有没有根,把你们根都留住。
前排男人们回头警告般“啧”一声,这面讲话呢,听你们说还是听“着急人”说。
许老太道:
“可我那些老姐妹们没说错,我瞅着心里是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