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壓出來的米粉比刀切手搓的都要勻稱,度也快了不少。
灶上燒著剛請村里泥瓦匠做的兩個海碗大的砂鍋,裡面是熬好的大骨湯。剛把蘑菇木耳煮熟,下入光滑細膩的米粉,沒一會兒就把砂鍋裝滿。
「好香啊!」沈之洲徑直坐在飯桌上,什麼尷不尷尬的都拋到腦後去,兩眼直溜溜看著人動作。
兩個砂鍋一樣大小,鍋里除了比人家攤位上賣的粉面多放了些配菜,也沒什麼特別的,可就是香味霸道得很。
米粉煮的咕嘟咕嘟沸騰,宋清往兩碗砂鍋粉里各舀一勺脆哨,撒上蔥花,取帕子包好把手,將之抬到木碟上,這才連著木碟端放在沈之洲面前。
沈之洲接過勺子筷子的時候,沾著砂鍋壁的一圈湯汁還在沸騰。看著飄著脆哨蔥花的乳白湯汁,他禁不住誘惑先舀一勺放嘴裡。
「嘶!」瞬間把他燙得齜牙咧嘴,咕咚吞下去,連喉嚨也燙著了,嘴上卻高興地叫著:「真好喝!」
宋清端著自己的砂鍋坐在對面時,沈之洲正舉著一勺湯汁放在唇邊,呼哧呼哧吹幾口,隨後一飲而盡。
「吹涼些,一會兒舌頭都給你燙麻了。」說著拿了勺子,給沈之洲加上醬油和醋。
「嗯嗯!」沈之洲香得搖頭晃腦,壓根沒聽清宋清說了什麼,只覺得這湯給他燙得還挺暢快。
「咦——」撇撇嘴,把剩下半勺湯汁喝下去,「沒有剛才好喝了。」
宋清挑眉,給你加醬油還加錯了?
將自己那份還沒來得及加醬油的換過去,笑罵一聲:「山豬吃不了細糠!」
醬油醋雖然不貴,家裡條件差些的人家還是捨不得買,左右也填不飽肚子。
「我是山豬你也是山豬!」沈之洲一點不生氣,笑眯眯接過,高高興興喝湯。
這話還是前幾日他說宋清的。糖甜甜的,宋清卻不愛吃,可不是山豬吃不了細糠嘛!
滾燙的湯汁喝了一半,沈之洲自己加了醬油醋,攪拌攪拌,囫圇吹幾下,滋溜滋溜把一筷子粉絲全部嗦進嘴裡,不由得發出一聲喟嘆:「啊——好吃!」
宋清用瓷碗裝了涼水,放在沈之洲面前,「待會兒我跟你一起去城裡,看看有沒有什麼鋪子出租。」
「鋪子?」端起水灌了一口,「看鋪子幹什麼呀?」
「地里活兒都差不多忙完了,剩下的請鄭大嫂帶著李家姐弟照看著。我去城裡相看個鋪子,做點吃食生意。」
也方便接送沈之洲上下學,中午飯也能兩人一道吃。
李阿叔兩老到底是年紀大了,真要遭遇不測,沈之洲自己逃跑還要快些。
而且沈之洲吃慣了他做的飯,午飯在城裡吃幾次還好,吃得多了容易膩。這不,幾日功夫臉上的肉都掉了點。
「好呀好呀!」不論宋清想做什麼,是種蘑菇還是開食肆,沈之洲總是最支持的。他那麼厲害,肯定做什麼都成啊!
「咱賣什麼呀?就賣這個粉好不?」沈之洲要是個昏君的話,指定已經被砂鍋粉勾得五迷三道了。
「好。」做這個決定倒不是一時興起。
一碗砂鍋粉成本價在四文錢左右,小碗八文,大碗十文,一天賣出去三十碗的話,純利潤大概一百五十文,一月能掙四兩五錢銀子。
上個月一頭野豬賣了八兩多銀子,可也不是每日都有野豬賣的。利益與風險並存,不然張升一家也不會想跟著他種植蘑菇。
兩人吃完粉,然後便跟著李阿叔家的牛車去城裡了。
送沈之洲進了楊夫子家,宋清再去汪師傅那裡訂製桌椅板凳和,還有幾個鍋碗瓢盆,用來裝東西洗菜啥的。
木製的雖然比較粗糙,但不怕摔打,也沒有鐵製的貴,拿來開個小店還算不錯。
聽說宋清要開食肆,汪師傅給推薦了正街一個好位置。
位置好,租金也貴些,是他一個老友家的鋪子,年前租戶租金到期便不租了,到現在還沒租出去。
宋清告別汪師傅,一路鋪子往正街那邊去。
汪師傅推薦的位置是真的好。鋪子處在東城正街鬧市區,背面是城外一條大河的支流;從鋪子出來往西走一盞茶的功夫便是菜市場,離南城門比較近,回家快捷些。
更重要的是,附近食肆比較少,多的是綢緞鋪、胭脂鋪什麼的。離得最近的酒樓還要穿過菜市場往更西面去。
鋪子附近的情況都看過了,宋清才聯繫主人家問價格。
「八百文一個月。」來的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汪師傅的老友本人,「小兄弟先前的租戶都是九百文哩!」
這樣的鋪子他還有兩三間,地段更好的也有一間,一百文錢對他來說是沒什麼。
但是在商言商,若不是老汪派了徒弟跑腿,他是一百文也不能讓的,被他老娘知道了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我先領你進去看看裡面,你再做決定也不遲。」說著吳老闆卸下鋪子的門板,帶頭往裡面走。
「上一個租戶愛乾淨,走的時候都打掃過一遍了。」吳老闆邊走邊介紹道,「這裡上去是個閣樓,可以放東西,也可以收拾出來住人。」
店鋪的最裡面有一道樓梯通往閣樓,宋清爬上幾步,站在樓梯上往閣樓看。
鋪子寬一丈,長處有兩丈,也即十八平的樣子。不算大,但開一個小食肆也綽綽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