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摸鱼的李善长,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他已经月余没见到苏颂了。
他跟刑部的陈舟商量一下,决定先按兵不动。
苏颂虽说有许多秘密,但他人却不坏。
透着少年人的意气与天真。
他李善长最喜欢跟少年意气的人相处。
最近他跑礼部跑得勤,许庭策都瞧了他好几眼。
他佯装瞎子吃汤圆。
许庭策也不是苛责之人,倒也没说什么。
只要他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他都能忍受。
李善长的出现,着实也给他提了个醒,他不能一直将雪娘藏在小院里。
他必须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
她苏颂的身份非常好抹去,现在他是她的顶头上司,让她出一个公务,中途遇上山匪,一次性抹掉她作为苏颂的痕迹。
他给于雪浓喂了一倍剂量的软骨散,等于雪浓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马车上了。
于雪浓想要坐起来,她的动作惊动了在马车另一头看书的许庭策。
他赶忙放下书本,将她搂入怀中,顺便亲了亲她的鬓角。
于雪浓心下一日比一日焦急,许庭策对自己严防死守,她努力装作乖顺,想降低他对自己的防备。但许庭策非常谨慎,软骨散的量,他始终不肯撤掉。
无论她软语哀求还是急言令色他都不为所动。
“此番你受委屈了,等我将事情办妥,咱俩名分彻底定下来,我会好好补偿你。”
许庭策耐心安抚,他也不齿自己的小人行径,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力,小心行事。
他算了算时日,差不多也就这几日的功夫,陆时雍应该会从西府赶到京城。
只是道:“等咱俩成了亲,名分定下来。你去哪里我都不会拘着你,闲时我们一道赏花品茗,焚香谈琴。”
于雪浓偏头看着外头闪过的风景,他们明明已经无法回头,他为何执着不放,佯装深情的模样。
“若是以前的你,定然不会对我下软骨散。”
“你要是以前的雪娘,又怎会弃我选旁的人。”
一时间,两人俱是沉默。
他俩第一次直面感情的裂痕,于雪浓清楚的知道,即便他俩真的在一起了,这件事会像一根刺一样横亘在他俩之间。
这又是何必呢?
她很想将自己内心的疑惑说出来,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契机。
突然间马车加,许庭策用手一手抻着马车壁,一手搂住于雪浓护住她的头颈。
她被他下了剂量的软骨散,现在的她就像一棵刚刚移栽过来的小树苗,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他大声叫着:“张叔生了什么?”
张叔是他最信得过的赶车人,兢兢业业在宰相府里效命。
老实人张叔却意外的没有回答,他一边努力保持身体平衡,一边护着雪娘。
伸手去取挂在不远处的短剑。
自从他从西府回来之后,他便习惯性地带上短剑防身。
一向不崇尚武力的人,也开始找人带自己习武,他不求能够以一敌十,但求能够自保。
西夏之行,他受到的耻辱,这辈子有一次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