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小枝看着面前沉默的少年,觉得有些无趣。
其实她对于没用的人向来是不屑于多看一眼的,可面前的少年有些不同,他虽然没有金丹,但体内却隐隐有一股充盈的灵力,想来是吃了不少天财地宝。
她托着下巴,细细打量他:“林大哥说你受伤了,可看起来你恢复得还不错。”
“不错?”少年低低重复一句,唇角勾出一个讥讽的笑:“可能吧!至少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还不错。”
没有金丹,修为尽废,可不就是一个普通人。
椿小枝其实有些诧异,她说不错自然是客气话,对她来说,没有金丹的修士就如同不结果子的果树,不值得多看一眼。
不过,她看了一眼少年攥在手里的玉笛,想起他吹笛子其实还可以。
“我听你师兄说,你很喜欢吹笛子?”
少年看了她一眼,低垂眼睫,淡淡道:“嗯。”
“你的技艺不错,但你的笛声只是发泄情绪,不能纾解抑郁,长此以往只会更痛苦。人都喜欢听一些轻快的调子,换一个曲子可能对你的恢复更好。”
苏晚晴没想到她竟然认真地和江云澈讨论起来,甚至还提了建议,看来椿小枝确实是喜欢音乐,或许还有那么一点造诣。
“我不需要人听懂,也没有心情取悦别人。”少年抬起头,眸色深沉:“有很多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别人听懂,我自己知道就
足够了。”
“至于你说的痛苦,痛苦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以免我不知不觉在虚假的梦里死去。”
面前的少年眼眸漆黑,烛火映射在他的瞳孔里,像是飘在黑暗云层里的天灯,晦暗不明。
口是心非!既然不想取悦别人,又为何会回应我的乐声?
椿小枝盯着他,突然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尾微微上扬,勾子一般划过少年眼底。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他挪开视线,匆匆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椿小枝撇嘴,喜欢她不是很正常的事?
要是他有金丹就好了。她心里又有些惋惜。
椿小枝等了半个晚上也没等到林慰风,第二天得知乾源宗附近出现妖兽,他连夜去除妖了。
距离乾源宗不远有一个小小的村落,里面人不多,但每年都会向宗门缴纳一定数额的钱财,以便宗内的修士能照拂一下他们。
每当附近出现妖兽时,村民就会来求助他们去除妖,年年如此。
很久之前,这个任务是林慰风的师傅来完成的,但他们宗门很穷,没什么防护的法器,只能硬抗,但凡遇到凶狠点的妖兽就性命难保。
后来,这个任务落到了他和师弟的头上,但两人的配合失误导致师弟修为尽毁,还险些丢了性命。
而现在这个催命的任务又来了,他一个人去除凶兽,回来的时候身上受了重伤。
在得知这个
情况后,椿小枝第一时间就去他的房间想要亲手照料,可惜她还是来晚了一步,柳青璇已经红着眼圈坐在床前了。
看这两人温言细语,细诉衷肠的模样,她心里酸溜溜的。
这演技果然是比自己要好啊,她也不是那么没有眼色,现在进去只会讨人嫌弃。她扭头出去逛一圈,准备等柳青璇走了之后再过去。
她在偌大的宗门里游荡,就在她琢磨着一会进去说些什么时,耳边传来了悠扬的笛声。
自从上次两人见面之后,她偶尔还能听到笛声,但她自然不会理会。
这次笛声很近,似乎就在附近。她不知不觉晃了过去。
忍冬的声音传来:“我说江师兄,你能别吹了吗?听得我难受。”
笛声停下来。
“这就对了,要说你现在没有金丹,其实和我是差不多的,甚至还不如我。”
少年冷澈的声音传来:“我不如你?”
“对啊!你看我们都没有金丹,但我呢,是可能结出金丹,你呢,是基本不可能再结丹。而且你的年纪又比我大。”
少年没有说话。
“哎!其实要我说,你还不如下山呢!在这有什么意思。什么都学不到,就连笛子都越吹越难听。”
椿小枝站在树荫,默默盯着两人的对话。忍冬说的话她没当一回事,甚至觉得赞同。在她生长的环境里,不够强就会被杀,被嘲讽几句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