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杨没睡多久,快5点的时候他肚子疼,起来上了个厕所。
本来以为只是胃疼,就回床上缓了一会儿。结果缓着缓着,肚子却越来越疼。
他疼得冷汗直冒,本来死死咬着的嘴唇松开一点,溢出了一点零碎的声音。
江羿绵和他头对着睡,第一个听到了他的疼痛。
他把两个床位中间的帘子拉开一点,从缝隙里探头,借着早晨微弱的光,看见了弓着身体的黄杨。
出事了。
“刷”的一下帘子被完全拉开,江羿绵直接从隔壁床爬过来,坐到黄杨的床上。
他低头靠近黄杨:“黄杨,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黄杨疼的受不了,他闭着眼睛,咬住嘴唇,轻轻摇头。汗水把才剪短的额浸透,贴在皮肤上,随着这几下的动作,乱糟糟地缩成一团。
江羿绵伸手去扶他的脑袋,不让他再动了。
“我是江羿绵,还能说话吗?是哪里难受?肚子吗?肚脐上面还是下面?”
黄杨痛得头晕眼花,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虚晃晃的视线慢慢凝聚在一起,让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江羿绵。
咬到变色的下唇终于被松开,却依旧暗淡苍白,并没有比刚才好太多。
黄杨痛得眼睫颤动,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疼、好疼、肚子,好疼…”
江羿绵看着他抖动不停的睫毛,着急地问他,“肚子哪块儿疼,上面还是下面?”
高中时有个同学也是上着课突然就肚子疼,当时送去医院,说是急性阑尾炎,还紧急动了手术。江羿绵也在送他去医院的同学里面,就稍微了解了一下阑尾炎。如果是肚脐下面偏右边一直疼,平躺也缓解不了的话,就有可能是阑尾炎。
如果黄杨也是阑尾炎……
得赶紧去医院才行。
黄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看得见江羿绵在讲话,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他想起身,却疼的动不了。
江羿绵伸手揽着背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觉得更疼了,他想阻止对方,抓着被子的手往前伸,一下子就拉住了江羿绵的小臂。
扯住手臂之后他被江羿绵抱在怀里,对方胸膛的温度传递过来,先传到了沾满冷汗的脸颊,泛冷的身体好像好受了一点。
黄杨看着面前的江羿绵,暂且有了那么一点思考和说话的力气。
他看到对方脸上明显的焦急和担忧,突然想到幼年时那一场几乎要了他命的高烧。
病床边张爸爸担忧怜悯的脸,在他的记忆里,其实已经模糊了,不清晰了。但是此刻,那种在意和担忧,好像又重新出现了,出现在了江羿绵的脸上。
可是那次没有这么疼,他只是觉得很困,很想睡觉。这次的病,却像是要把他疼死。
是不是说明,上次可以活下来,这次却不行了?
拉着江羿绵的手用力抓紧,他抖着声音问:“江羿绵,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是用力,疼成这样哪还有什么力气。江羿绵只觉得胳膊上被轻轻捏了一下,捏他的人还问,自己是不是要疼死了。
江羿绵扶着他的背,突然眼眶热。
“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就好了。”
说着就拉开这边的床帘,要把黄杨弄下去。
黄杨没有力气扶楼梯,江羿绵把他移到床边,腿放下去,再想往下放,却不能了,黄杨肯定会摔。自己拉着,下面没有人扶也不行。
他一个人搞不定,要喊人帮忙。
刘宴安听见这边的动静也醒了。他刚拉开帘子,就和江羿绵着急的视线对上。
他看见江羿绵抱着黄杨的手臂,正把人往下扶。而黄杨,直接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在江羿绵怀里,病恹恹的,一脸惨白。
刘宴安顾不上穿衣服,光着膀子就下了床,去楼梯下面接黄杨。
两个人合力,一个放一个接,终于把黄杨挪到了椅子上。
这会儿赵寒星他们也醒了,看见这架势赶紧就起床。
吴青籁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扶着黄杨的肩膀,让人靠在自己怀里,“杨哥怎么了?”
江羿绵走到自己床位,边走边说,“肚子疼,得上医院,我先喊个车。”
又从床帘下面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
吴青籁就拿着手机呢,“我来喊,江哥你先把衣服穿上。最近的医院是哪个?我看看地图。”
“第二人民医院,直接搜就是。”刘宴安穿的最少,但他动作快,三两下把厚厚的秋衣秋裤穿上了。
他穿完从吴青籁那儿把人接过来,“江羿绵你找找黄杨的厚衣服,毛衣和厚外套,外面太冷了。籁籁你也套一件。”
赵寒星已经穿戴完了,低头问黄杨身份证和学生证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