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大伯一家早些年带着两个儿子去了梅州做生意,听说生意做的不错,便在梅州那边定居了下来,期间大伯一个人回来过几次,说是要把老太太接走,可几次都没说服老太太离开故土。
晚上辣妹回家很是意外,因为婆婆和丈夫坐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儿都等着她。
“怎么了?”她笑着问到,还来不及回房换衣服就被吴青拉住。
“辣妹,你来说说,老家房子塌了她不建反倒说要把咱这房子重建?”
辣妹微愣,看着婆婆。
吴青娘指着辣妹对吴青说到,“她知道个啥,咱家我还没死呢!”
又瞪着辣妹说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拉着我儿子回吴村四处发糖,就知道讨好老太太,你讨好她了她家田地也不会给你一厘的。”
辣妹莫名其妙,“我发喜糖怎么了?我这新媳妇第一次回去发喜糖不应该吗?怎么就成讨好人了?”
吴青没想到他转脸这么快忙转移话题,“说建房子呢,说哪儿去了,反正要建应该建老家的房子,都塌成那样儿了。”
“不建,又不住那里,好好的镇上不建建那山旮旯干里,我找罪受啊?”
辣妹一身的灰,回房换衣服,门外两人还在争。
“不以为我不知道,建老家的房子绝对是你媳妇主意,吹了你枕边风你就忘记我是你娘了……”
吴青气的直呼气,可对着他娘噼里啪啦的一张嘴硬是难以回嘴。辣妹走出来说到,“娘,我确实也想在老家建房子,咱们现在这房子好好的,没必要重建,但老家房子都塌了,要是把奶奶砸到了个好歹怎么说?”
吴青娘怒了,“你算老几?我们吴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是吴青妻子,就是这个家的一员,我只是有权。”
吴青娘看着她冷笑,“呸,你还知道你是他妻子啊,嫁进门都快一年了,连个屁都没有,人家和你前后脚嫁进门的,瞅着过年就要添丁添口的了,你还有脸在这说有权的?”
辣妹气的拳头都握紧了,看着婆婆这张鄙夷她的横脸真是气极了,她好想大声的回骂过去,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儿,目前孩子没怀上是她一个人的错吗?
可她知道她就是说破嘴也是没用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所有的愤怒最后归于平静,她淡淡的说了句,“娘既然这么说以后这些事就别和我说了。”
这话也是说给吴青听的。
看到她失落的回到房间吴青赶忙跟了上去。
吴青娘看着眼前关起的房门也愣了一下,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堂屋里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她不想回老家盖房子其实很多原因,也很复杂。
虽说早年就分家了,吴老太太归大房,但家里大伯常年在外,她若是回去了,老太太有个三病两痛的她要不出力别人肯定要说她的不是,要出力她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想着当年自己刚嫁到吴家收到那些个窝囊气的。再说了,镇上的地基小,交通又便利,盖个房子即使是两层也要不了多少银子。
但若是在吴村老家盖房子那就不一样了,地基大用的砖瓦石料都要多,而且山腰处的位置东西拖上去艰难,光工钱都要很多。
即使新屋子盖好了,他们白天又都在镇上干活肯定得早出晚归的,到时候院子也得修围墙,那是很大一笔银子了,没得四五十两怕是没戏的,再说还得求着老太太看顾,这些都是叫她心烦的地方。
吴青娘想着想着,心里有些难过起来,想着以前自己说什么吴青都听自己的,辛辛苦苦拉扒大儿子,如今有了媳妇心倒是向着别人了,唉。
“辣妹,你别生气了,我娘就是这个人,说话向来狠得很,她是长辈,咱们别和她计较了。”
辣妹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被婆婆指着骂了,也记不清吴青说了多少次叫她别和她计较的话了。
其实她心里并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无力,嫁人了,娘家觉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已经是外姓人了,而婆家又何时当她是一家人呢!正如刚刚她婆婆说的,这个家里只有干活和上缴银子她有份儿。
其实什么她都做不了主,连她和左右隔壁邻里来往说话婆婆都要插一手。比如说那家以前和她家吵架过,叮嘱辣妹别理她们,又叮嘱这家的,说是曾经给她们家借过结亲办酒席用的方桌要对人家好些。说的最后辣妹索性早出晚归,也就和镇上居民很少打交道了。
不过辣妹私下倒是也想着,怎么自己还没怀孕。二丫中秋的时候就怀上了,如今已是有几个月身孕的人了,肚子也显怀了,本来给她在家里养胎的,可她闲不住还是来铺子里干活儿,动作依旧麻利,从背后看完全看不出是个有三四个月身子的人。
尽管二丫安抚辣妹说这怀孕急不得,有先有后也是正常的,但辣妹心中还是有些郁结。前世的失子之痛让她对于孩子有了执念,再说这世界哪家娶媳妇不是为了传宗接代的,眼见着婆婆处处看她不顺眼,想来无非也是因为她过门快一年了还没怀上孩子吧。
这天铺子里来了个吃瓦罐儿饭的妇人,说是从古月镇去青州城,因带着几个月的孩子还要喂奶的,中午便不想将就,要吃口热饭。
孩子这会儿睡着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被搂在怀里,就剩个小胖脸儿在外面,红扑扑的,还不时嘟嘟嘴的,很是可爱,那妇人因有了孕产的经验一看二丫就猜到,“你这怕是要落在明年六月生了?”
二丫笑了笑,“是啊,夏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