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公司刚刚稳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傅致堂叹了口气,“你去一趟也好,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们一起解决。”
他的态度令人意外,傅霁寒不禁侧目。
“生这么多都没能让你放弃,我一个人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还能再做什么?只是你妈妈,她往后要终身禁足在家,你不去看看她吗?”
“不必了。”
只是禁足终身,已经很宽容了。
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如果不是她和傅承业串通一气,泄露了傅明鹤伴侣的地址,后面的车祸也不会生。
傅霁寒眉眼冷淡,什么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他拿出手机给自己订了一张机票,起身拿上外套就出了病房。
现在时间很晚,只能订凌晨的机票。
寂静的夜空中,飞机的机翼闪烁着导航灯的光芒,在夜空中留下一条淡淡的轨迹。
到理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了。
傅霁寒一刻不停地往静风居赶,木门猛地被推开。张然正端着早餐出来,一眼就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男人神色焦急地站在大门口。
两人对视,他立刻问:“盛意在哪?”
张然说:“他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傅霁寒脸色更白了。
张然吓了一跳:“哎哟傅总,您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砰得一声,木门又脆弱地被合上。张然话都没说完,傅霁寒已经往外追了出去。
他走了?去哪儿了?还会回来吗?
傅霁寒边跑边想,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带起一阵撕扯的疼痛。他无暇顾及,冷汗从鬓边淌下来,划过锋利好看的下颌,落下来浸透上身的衣领。
他生了一副过分锋利好看的皮囊,即便狼狈却仍旧散着成熟男性独特的荷尔蒙,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这条公路远得没有尽头,傅霁寒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路的尽头还是路,没有盛意。
他有些撑不住了,俯身撑着膝盖粗粗地喘气。下一秒,傅霁寒从身上掏出手机给盛意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他打了很多个,每挂断一个心就沉下去一点。
不可抑制地,傅霁寒想起离开前那天晚上于舟和盛意的对话。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浓浓的恐惧和失落升腾起来,占据了他整个心房。傅霁寒靠着公路边的栏杆颓然地坐在地上,一手搭在支起的腿上。
s湾附近的公路旁蹲着一些海鸥,它们三两只成队,在地上或栏杆上巡视过路的行人。
他失魂地看着前方,觉得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有什么东西正从心口一直往下坠,失重感撕扯得心肝脾肺一起叫嚣。
盛意真的不要他了。
他握着掌心的那枚对戒,想借大口呼吸缓解这种难受。
傅霁寒抬起头,天空湛蓝洗。
突然一瞬间,公路两旁的海鸥纷纷振翅,它们敏捷地腾空而起,翅膀有力地挥动着。海鸥似乎受了惊扰,沿着公路一同俯冲着飞向远方,形成了一片壮观的景象。
仿佛童话剧场的帘幕被掀开,一辆崭新的小三轮迎着旭日初升的阳光,连同高低乱飞的海鸥一同向这一边驶来。
最耀眼的是后座上盘腿坐着的年轻人,皮肤白皙,抱着一箩筐大白菜,笑得唇红齿白,让人一眼难忘。
傅霁寒全然无法忽视,方才跌落谷底的心仿佛触底反弹,清新的空气重新卷进肺里。
盛意自然也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