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自然是跟之前一样,每天修炼喝酒,不对,如今还要加上一项,训导我这新收的小徒儿。”
魏从南虽然说得随意,但从他坚定的神色,也可以看出他并没有玩笑之意。
因而宴清淮也有些惊讶,“你从前最喜欢张扬行事,怎么,如今得胜归来,居然老实了?”
“不然我该怎么样,将那些嘲讽过我的无
名小辈揍一顿?师兄,你如今已是一宗之主了,眼界还需要放宽些。”
宴清淮气得瞪眼,这人如今是越发不要脸皮了,倒打一耙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你若再如此口无遮拦,哪怕师父护着你,我也要教训教训你。”
提到师父,魏从南倒是敛了神色,“师父这几年如何?”
“还能如何,师父进阶化神后期已经两千年,却迟迟没有触到更高的境界,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去,如今你回来了,也该去拜会师父。”
魏从南摇了摇头,戏谑道,“师兄你又想诓我,师父如今困在化神后期不得寸进,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还让我送上门去,不是讨打是什么?”
见心思被识破,宴清淮面不改色,又另起话题。
“如今宗门内大小事情繁多,你回来了,也该替我分担一二了。”
魏从南回得痛快,“师兄能者多劳,我就不添乱了。”
赶在宴清淮变色之前,魏从南又补了一句,“师兄,我这几年在宗内闲逛,发现宗门内人心浮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宴清淮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可自从五千年前的那次大战后,各宗气血大伤,吸纳散修进入门内,本是想着补充宗门势力。可如今修真界和平已久,宗门内的家族势力和散修一方为争夺资源多有龃龉。我这宗主想要平衡二者也不简单。”
魏从南对于宗门内部的争斗极为不屑,都是些修为
不凡的老东西了,还是如此迂腐,是以嘴上也是毫不留情。
“哼,果然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便不知道珍惜了。师兄,你什么都好,就是手段太过柔和,如今正是敲山震虎之际,哪还容得下你那套以和为贵。”
宴清淮深深叹了口气,“我苍梧宗虽名列瀚海界第一大宗门,可这些年宗门内明争暗斗不断,归根结底还是资源有限。
宗内化神期老祖迟迟未能突破,宗门虽秘而不宣,但数十年无接引之光出现,众人心中自有衡量。
我宗如此,其他宗门怕是也好不到哪去。而我们尚未探查到原因,再这么下去,恐怕是大乱将起啊。”
这头宴宗主还在唉声叹气,另一头魏从南已经慢悠悠赏起了屋内的字画。
他停在了一幅字面前,转过头看着自家师兄。
“师兄,我说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化神期的老祖宗想要突破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此事我们急也无用。而宗内散修和家族之争却已经让前来拜山的一众天才修士蒙尘,危及我苍梧的传承,孰轻孰重,你还需要考虑吗?”
“呵,好一个天才蒙尘,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你那新收的小徒儿谋不平,怪罪宗门耽误了她。”
“师兄,这可不是做师弟的无中生有,修士修炼本就是生死之争,片刻都疏忽不得,更何况我这小徒耽误的可是五年。而今潜渊秘境开启在即,你这做师叔的当真忍心看她
一代天骄沦为庸人?”
宗主长袖一甩,抛出一个盒子扔向疯魏从南。“行了,别碎碎念了,这是我这做师叔的给她的见面礼。赶紧走吧。”
见礼物到手,魏从南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他指了指面前的字,不待宴清淮看清,便冲着面前苦着脸的宴宗主挥了挥手,消失在了房内。
待到魏从南的气息彻底消失,宴清淮才慢慢踱步走到他刚才的字画面前,半人高的字画安静地悬挂在大殿墙上,虽然久经风霜,字迹仍然雄浑有力,其内更蕴含着宗内前辈的道意。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道之恒,在于变。”
天色大亮,明亮的阳光照在脸上痒痒的,青宁挠了挠脸,慢慢睁开眼。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躺在草地上,晨露已经将衣衫沾得半湿,难怪睡梦中都觉得冷飕飕的,青宁坐起身,只觉得双臂格外酸软。
一张灵符从手中滑落,青宁拿起来一看,上面只有六个字,“睡醒了就进来。”
这是什么不靠谱的师父,第一次的师徒相见竟然是把徒弟灌醉后扔在草地上不管不问。
青宁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朝着洞府里走去。
整座洞府如同魏从南的人一般,大气中透露着古朴,简单来说,就是空空荡荡。除了一把硕大的躺椅上铺着软软的看不出材质的白绒,其他都寒酸得紧。
堂堂元婴修士的洞府,竟然如此朴素?
“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你不清楚吗?”
猝不及
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宁侧头一看,久违的熟悉面孔又出现在了眼前。
“你怎么又变成了这副模样?”
又是一个暴栗,“不懂礼数,叫师父。”
青宁看着一夜不见又变回之前那个胡子拉碴大汉模样的魏从南,有些叫不出口。
魏从南大咧咧地往躺椅上一坐,抓了抓脸上的胡子,慢悠悠地开口,“昨日是为了在宗门内宣告我回来的事情,自然要大张旗鼓才能将我的风姿展现出来,如今风头也出过了,还是这副皮囊更舒服。”
下一刻,魏从南又突然变了神色,正色了起来,“青宁,你过来。”
青宁乖乖走到他身前几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