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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凡人息（第1页）

凡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进入这片绿洲之后，飞扬的沙尘就被无形的力量所阻隔，所以虽然光线仍有点昏暗，但是可比绿洲之外好多了。

一个小小人影站在一处亭台里，他望着周围的凡人聚集地。凡人们过的生活，和书简里写的一模一样，他们的脸上似乎都是开心的。

以前有修行者编纂了第一版《凡人生活长记》，历经了几百年的不断修订，已经可以将凡人的生活安排得近乎毫无瑕疵，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什么样的结构，凡人们都不会现任何问题，他们会按照修行者所设计的道路，一直生活下去如果没有外力干扰的话，可以维持上万年。也正因为这样，修仙者不能够高调的参与凡人的生活。

这里是一个险恶的地方，周围是凶险的荒原，无数恶兽在里面徘徊，更别提凶狠的天气干燥的气候。修仙者虽然用法术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的绿洲，但总是不长久，总会在各种天灾人祸之中毁于一旦。修仙者们还能在灾祸到来之后逃脱，而对于凡人们只要绿洲消失就是灭顶之灾，在这片荒原之上，已经不知毁去了多少绿洲，埋葬了多少凡人。

自己的上一个绿洲，呃……记不清了。算了，也并不重要。自己与师傅来到这里，就是要经营这个绿洲，让凡人们数目增长，从中选择出能够修行的，给予他修行法术，纳入外司，强大这个绿洲的力量。等达到某个程度，就将部分凡人迁移出去，他们将与安排好的修行者一起在远处建立新的绿洲。

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呀，心里忍不住有些小激动，于是更仔细的打量这个城市。

与师傅所在的道观，在这个城市的正中间，一处高大土山顶部一处平面上，周围平缓的坡度向下延伸，凡人们的建筑用立柱就建在土山坡面上，一圈圈的围绕着道观。越靠近道观，房屋就越大越豪华，顺着向下，房屋就逐渐破败。到了最下面，是围绕着土台的树林，有些触犯了规矩，失去了财产的凡人会在里面栖身，如果有魔物来袭，他们也会是这个绿洲警戒的一道防线。

如果一场大的魔物群落迁移经过这里，最外围的树林如果不能抵挡被破坏，那么接着就是最下方的房屋成为第二道防线，这样一环又一环，一层又一层，一直到最后的道观。魔物们并不会主动的攻击绿洲，它们只是在随机的迁移，如果运气够好，坚持的时间长，就算是凡人全部死光，道观也只剩下几间破烂的房子，垒起的绿洲土台，已经与地面齐平，只要中间的道观没有被摧毁，那一切就还有重建的可能。修行者才是绿洲的根基，而不是凡人。

修行者应该利用并操纵凡人，不用自诩为他们的保护者。

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与现实实际结合起来，以往觉得有些模糊不清的知识，现在就已经理解的十分清楚。

那么就先去实践一下。就最基础的，审查凡人心理。

给自己用了一个隐身术，顺着坡道向下行走，周围楼房投下阴影。为了最大面积的采光，大部分房屋下面都有木柱，把地基挑高并且找平，所以，在众多楼房之下，就有了大片比较阴暗的区域。但这些地方很干净，并没有什么污秽杂物，甚至有经常，清扫的痕迹。这里空间不高，如果一个成年人来到这里，就必须要弯着腰，那么会是谁经常打扫这里呢？

一群孩子的声音引了注意，他们虽然嬉闹，但声音仍然压低，彼此间经常出对视出笑声，似乎对于工作仍感到愉快。他们手中都拿着简易的木条扫帚，正在将一些在地面上杂物清理出去。从他们身边经过，可以感受到一股轻松愉快的氛围。

这就是马上就要治理的人民了。挑选了一个比较顺眼的，往前一步，走出隐身，来到他面前。很显然吓了他一跳，并且他立刻就要跪下。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的又急又快，一时间听不清是什么。

“不用害怕，带我去你家看看。”保持着矜持的面容，语言却要温和，这样的话，既可以让凡人敬畏，也不至于让他们太过恐惧。

“好，好的。”说话时仍然在打颤，手中抓着扫帚，不敢抬头，转过身就踉踉跄跄的跑步。这里大片地方都是房屋的地下，只有远处才会有露出地面的平地。周围的孩子们慌乱地看着，就对他们略一点头，跟着那孩子的脚步过去了。

不远处透出光亮，一个小小的天井，在一位住户的院子里，那个男孩丢下手中的扫帚，卖力的爬了上去，经过一段时间的行走，他已经略微平静下来，这个时候他回头想要拉一把。但是其实并不需要，走到哪里，双脚用力，便如同飞行一样，踏上了高处的木板。那个男孩长大了嘴，惊讶万分。对于这个男孩而言，这就是他第一次目睹真正的仙迹，虽然这样甚至都没有使用法力，只是经过法力调整的肉体远比凡人强大。

来到了一个别人的院子里，屋主并没有在家，男孩恭敬的行了个礼，领着走出了院门，并且回头把门关好。这里的房屋密集的靠在一起，只有划分出的几条主道比较宽敞，但是也比较遥远。于是男孩穿过那些房屋间的缝隙，又或是越过一堵矮墙，他行进的度很快，偶尔回头看时，后方的总是从容不迫地跟着，似乎一点也不慌乱。

越往下走，房屋就低矮起来，墙壁也有些破损，但仍然是干干净净的，并不会有很多杂物。男孩的房间很快就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屋，开着一个天窗，并不压抑。用木板隔出了另外两个部分，男孩轻轻呼唤，他的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

只是一看便惊慌的跪了下来，安抚了一下她。在桌子旁坐下，心里盘算着要说些什么。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对于这个绿洲，师傅还并没有说怎么管理，现在的话只是自己心血来潮出来逛逛，看看凡人们生活的细节。但这时候还是需要说些什么的，关心一下这些凡人的生活？

“你们的生活怎么样？”

“很好，很好，哈。”女人张着嘴笑，小男孩想说什么，但被女人制止了。

凡人不愿意说出来的东西，要通过迂回的方式获取吗？

“你们这里有水吗？请来上一些。”从饮水这方面来入手的话，不错，在这样的环境中，水源一定是珍贵的资源，以小见大，可以看出一些东西。

女人仍然站在一边，手扭着身上的衣裙，听到了问话，却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旁边的男孩挣脱了她的手，跑进里屋，用了一个木碗，端出了一碗水。男孩过于激动，端过来时撒出了一些。水撒在地板上，就留下一串圆形的水滴印记。

这碗水足够清澈，用指尖点了一点，放入口中，出乎意料的是，是甘甜的味道。

“这就是你们日常的饮水吗？”

“是的，仙人大人！”那个男孩答话，这个称呼确是不伦不类。他很显然因为称赞而高兴了起来，脸庞再次涨红了。

“那么你们平常吃些什么呢？”

“最上方的市场里有羊肉和马肉，不过那很贵，而且还需要一定的资格。我们平常吃的东西都是在森林中种的稻米，还有一些水果。”男孩很显然向往肉的味道，目光闪动间，已经咽了口水。

“你的父亲在哪里呢？”阴阳交和，才有赤子。凡人们还是很看重这种血脉流传的。

男孩神情低落下去，“他接了任务，出去收集物品，已经很多天没回来了。”

“嗯。”仔细打量，现这个男孩的相貌，确实有一定眼熟。这么巧吗？

手指伸出在男孩眉间点了一下，留下了一点极细微的青色。这是宗门，静水修行经中的一门小术。用来监查凡人心智，用在这里，只是因为，要了结和那个男人留下的一点因果痕迹。管理凡人总不能，全部是修行者出手，如果这个男孩能够健康的成年，也许可以成为自己手下的一个管理者。

正要要多说几句，心中一动，师傅施法召唤自己。

于是走出房门，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凡人，看到他出来都向后退去，目光中闪烁着崇敬与怀疑。并不打算多留，在这绿洲之中，自己可以使用更多的法术。

于是点燃一道符咒，化成一道青光飞入土山顶端的道观中。

师傅正在主屋里打坐，前方有三枝长香在一个铜质的香炉点燃，周围虽然有风，但青色的烟线，仍然直直飞起，飞到最上方天花板上一幅画卷之中。

在门外恭敬的行礼“师傅。”

“你来了，你对这里观感如何？对于未来的定计有什么问题吗？”

“并没有什么问题。师傅。”

“好，那你可还记得你的名字？”师傅睁开了眼睛，目光慈和。

仔细想了一下，确实不记得，于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名字并不重要。不过还是需要一个称呼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随我的姓，再由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如何？”

“当然可以！”在凡人眼前的伪装下，一直平静的面庞，这一刻变得表情丰富起来，万分的喜悦，在脸庞上出现。

“我姓鹿，那你也就姓鹿，名字就叫心明如何？”

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师傅赐名，今日起我就叫鹿心明了！”

“很好。那么我们就看看谈下谈接下来要怎么做吧。”

师父的目光看向门外，实际上，确实在监查整个绿洲，所有的房间，所有的角落，都显露无遗。在这绿洲之中修行者的控制之下，除了凡人的心里，任何地方都藏不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