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妱说完,从容地朝薛缈和蔺珩福了福身子,“臣女给太女殿下,蔺丞相请安。”
“阿妱不必多礼。”
薛缈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一抬手让江妱起身来。
“你方才那话,意指为何?”
薛缈一开口,便直奔主题,江柳脸色惨白,紧咬着嘴唇,不知一会儿江妱若是和盘托出,她该如何应对。
她心中暗道:只怪那赵嫂是个无用的,做事手脚不干净,这才留下把柄。
“回殿下,那赵嫂就是绑架七皇子的真凶,亦是错绑臣女那位。听闻其被押回府衙严审,殿下令柳儿督案。阿妱心下怨恨,原想让柳儿通融一下,让臣女好好教训那恶妇,可柳儿为人刚正,死活不同意臣女用死刑,这下好了,那人听说自己绑的是当朝皇子,惊恐过甚身亡。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臣女撒撒气!”
江妱说着,还轻叹了口气,那神态略带惋惜。
众人皆当她心中有气,无处疏解,才把矛头对向自己妹妹。
只有江柳知道,江妱说的全是谎言。
她仔细观察着江妱,表情从警惕,到怀疑,再到困惑。
江妱目光直射江柳,两人视线碰触的一瞬间。不必言语,江柳已然明白江妱事必已经猜到幕后主使是自己。
但她不明白,江妱为何会帮自己?
“死了?”
薛缈挑了挑眉,拇指的指腹在玉扳指上轻轻来回摩挲,视线落及江柳身上。
陷入沉思中的江柳,久久没有回神。
还是江妱瞧见太女殿下的神色不对,及时对江柳使了个眼色,她才福了福身子,垂下头。
磕磕巴巴地回道:“是,是,那人牙子因为惊恐过甚,病身亡!”
“死了也罢,冒犯皇族罪当致死,只是便宜她死得轻巧些罢了。”
蔺珩食指点了点杯盏的沿口,淡淡飘出一句,只是视线在江妱和江柳之间来回扫视。
“确实死得太轻巧,若不是那人,阿妱何苦挨这一身的伤,若要我说,那人合该千刀万剐!”
牡丹屏风外,一道清冽的嗓音透过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向那处。
谢怀之一身玄衣,如皎皎明月,璀璨星辰,衬得他更加清朗俊俏,丝毫不愧于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他病了多日,今日这样装扮甚为罕见。
也不知是不是薛缈的错觉,每次只要江妱在的场合,谢怀之的病气就去了大半。
莫不是她的医术,真就那般出神入化?
翩翩公子如落凡尘,在正堂中央施了一礼,也不待薛缈应允,就自顾自地起身快步走到江妱的桌案前落座。
那双如墨黑眸,情丝万缕地缠绕着江妱,一点都不避讳。
偌大的正堂,除了他自己,所有人心中各有思量,竟都一时无言。
有的人心中怒火中烧,撑着扶椅的手青筋暴起,如薛缈;有的人醋意大,手中的茶杯一抖,水渍溅湿了桌案,如薛少钦;有人幸灾乐祸,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如江柳。
这场面,属实让江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偏生那人毫无波澜,满心满眼都只看得见她一人。
不过是答应了不碰她,也不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