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妱不疾不徐的开腔,一双杏眸清澈明亮,似乎能够洞悉一切。
江莲一愣,旋即脸红脖子粗的辩驳:“胡闹!太女最是看重我江家,你休得胡言乱语。”
“那母亲为何这般恼怒?”江妱淡淡问。
听闻府中小厮私下谈论,江莲前日在谢府碰了壁,今日朝堂之上太女便处处针对她们母女二人。
当着众臣下了颜面,江莲一回府便大雷霆,惹得江府上下皆是惴惴不安。
江莲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妱儿愿解母亲之忧,只不过……”
江妱一双美目扫过二夫侍的脸,轻笑道:“只不过妱儿生性胆小,有旁人在侧就难以开口,还望母亲谅解。”
二夫侍眼睛一眯,搭在靠椅扶手上的右手微微用力,这一切都落进江妱眼里。
“我江家嫡长女,怎可胆怯?”
江莲冷哼道,随即微微低头,附耳在男人颈侧:“你,先回房去。”
二夫侍怒目圆睁,但碍于江莲当家主母身份和地位,也只好强忍住心中怒火,拂袖离开厅房。
江莲见状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已经换成一副慈母模样:“妱儿,来,坐到母亲身边来。”
江妱垂走上前,乖顺的坐到江莲的另外一侧,刚一落座,江莲就牵过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母亲让你受苦了。”
江妱心中冷笑,只面上不显:“妱儿不苦,妱儿身为江家嫡女不能担起重任,反倒要母亲和妹妹受累,实在是愧疚。”
“今日朝堂之上,太女公然挑衅我江家,你作为嫡长女,自然要替母亲出头。"江莲神色平静如水,仿佛在陈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全然忘了江妱只是她丢在京郊的一个弃女而已,字字句句都是要她出谋划策的意味。
"嗯。"江妱低声应了一句。
江莲那话,粗听只当是看重自己,可仔细琢磨却是试探,看自己有没有助她之心。
江妱可不像江柳那个没脑子的蠢货,不至于连自己在亲娘心里的份量都摸不清。
“既然母亲如此说了,那我便也不藏着掖着了。我知母亲想借由谢家向太女投诚靠拢,以便得以重用。只那谢家不待见您,纵使您有心讨好也不成。”
江莲听她直言,心中一沉,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江妱不予理会,继续道:“太女心悦谢家小公子,众人皆知。母亲若能治好他,还怕太女不看重您吗?”
江莲双眸微闪,脑中一道白光乍现,看向江妱的眼神也充满了意外的赞赏。
鱼儿上钩,
江妱唇角微弯:“京郊之时,我曾跟随一位江湖游医习得岐黄之术,师傅曾说保和堂有一镇馆药方,能治奇病,母亲不妨一试。”
江莲敛去面上欣喜,自己真是老糊涂,怎会信了江妱的话,还真当她有什么妙计。
就连京中最德高望重的御医都治不了的怪病,她一个养在京郊的弃女怎能有甚法子?
“母亲不信我?”
江妱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看向江莲,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嘲讽江莲的小瞧。
“谢家一日不与江家破冰,江家在太女眼里便不会有一席之地,现在太女根基不稳,同盟鲜少自然不会对江家有所动作,可日后她羽翼渐丰保不齐权衡之下就第一个牺牲江家,母亲不可犹豫!”
江莲紧抿嘴唇,眼神凌厉的瞪着江妱,半晌才缓缓开口:“你如何确认保和堂有那灵药?”
“无论我确不确保,母亲都不会信我。可除了信我,母亲目前还有别的选择吗?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哪怕不成功,顶多是又被太女在朝堂羞辱一番,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两次。”江妱笑容温润,语调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