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脸上胡乱的抹着,长子递给父亲一块帕子,龚明诚接过,按在脸上,“母亲未曾同我说过。
但父亲在母亲心里的位置极重,事事以他为先,若父亲有遗愿,母亲必当遵从。”
卫清晏化过不少怨,她很清楚,亲耳听到的未必是真的,亲眼看见的亦然。
靠着时煜良久,让她回了些生机,她缓缓起身,“他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们龚家有人对他背信,让他死不瞑目,才有了如今的这些事。
想要查明他的怨念,势必要抽丝剥茧,人最经不起探究,哪怕是你心中完美的人,真正查下去,也可能现他的真实面目或丑陋,或美好,亦或者两者兼有。
甚至还可能牵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解怨,若有需要可派人前去安远侯府。
记住,只有七日,七日后怨念未解,龚府必扬丧幡。”
顿了顿,卫清晏到底是提醒了一句,“龚二爷那边也莫忘了。”
或许幺儿与老父亲更亲近,能想起点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龚家二爷龚明楼的声音自外头响起,“大哥,听闻大嫂今日头疾又犯了,可还好?”
卫清晏看了眼床上依旧睡着的人,捡起地上兜帽,戴好,转身往房门外走。
龚明诚起身,“我送姑娘。”
“留步。”
被说留步的人,并未留步,示意小儿子守着妻子,由大儿子搀着跟在了卫清晏两人身后。
他依旧腿软得厉害。
卫清晏到院门口时,看到了被护卫拦着的龚明楼夫妇。
“你们便是缙小子请来的大夫?”龚明楼见人出来,便问道,“我家大嫂如何了?”
老丈人身子不好,他今日陪妻子秦氏回娘家,听得女儿派人送去的消息,忙又赶了回来。
“二弟,你大嫂睡下了,在这等着,稍后去我书房说话。”龚明诚接过了话。
听着大哥声音都变了,走路都需要搀扶,龚明楼心里一咯噔,大嫂这是危了?
但大哥刚刚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
便是不要他再多问。
夫妇俩对视一眼,秦氏朝卫清晏几人微微倾身后,往卫诗然的房中走去。
龚明楼站在原地,看着大哥送人离开。
等了片刻,见大哥回来,他忙迎上前,“大哥,长嫂怎样了?”
他声音急切,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兄弟俩差了十来岁,龚家人员简单,也无其他孩子,两人关系十分要好。
卫诗然嫁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小豆丁,长嫂如母,卫诗然对这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小叔子极为关爱,龚明楼对长嫂的感情自也不一般。
龚明诚抬手搭在弟弟的肩上,沉声道,“去书房。”
又偏头看向大儿子,“去守着你母亲,让你二婶也去我书房。”
老爷子的怨念事关龚家每一个人,他不能隐瞒。
且他实在无头绪,或许大家一起理一理便有了思路。
“什么?”龚明楼听完兄长的话,惊得从椅子上跳起。
他摸了摸大哥的额头,“大哥,你是不是被大嫂的病急糊涂了,父亲怎么会有怨念,父亲又怎么会害我们?你莫不是被江湖术士给骗了?”
父亲是个极为疼爱孩子的人,是个真正的慈父,他十几岁时,还时常跳到他背上同他撒娇。
他的儿子出生,父亲笑得慈眉善目,三岁时,便亲自为他启蒙。
现在大哥说,他儿子骑马摔死是父亲的怨念所致。
这叫他如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