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黄走过去,对着季杰抱拳行礼说了声得罪了,然后才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
季杰手能活动后,都用不着周黄帮他松嘴,而是自己抬手扯掉嘴里的布团,朝旁边呸了几口,瞪着周黄,“你得罪的还少吗,差这点表面功夫?”
知道他满腔怨气,周黄双手往腹前一搭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打算再说话。
季杰从麻袋堆上抖着腿走下来,攥着布抖着手质问,“司锦,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绑我?”
他腮帮子都是疼的,说完立马揉脸。
司锦往圈椅左边倾斜,单手支额,抬眸看季杰,不急不躁悠悠开口,“你猜。”
短短两个字,听的季杰心头猛地一跳,眸光闪烁起来,一时间都不敢跟司锦对上。
外头都说司锦这两年不出门是身体虚弱命不久矣,可季杰知道真实情况并非这般。
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并非面上看着这般雅致温润,私下里她心思深沉手段阴诡着呢,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称为从商天才。
原先司锦日日外出经商,季杰倒是心安很多。这几年她开始闭门不出了,季杰就焦心不已。他不是怕司锦命不久矣,他是怕司锦韬光养晦所图甚大。
现在自己被他套了麻袋捉过来,季杰连自己可能被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他的身份,他的事情,都被司锦知道了。
也不知道司锦能不能念着多年情分,给他个痛快。至于血缘关系,……还是不提的好。
季杰垂着眼,“猜不到。”
司锦静静地打量他。
大冷的天,季杰额头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
有些上位者的威严是血脉相传存在骨子里的,这种人就算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她所带来的压迫感都让人承受不住。
可能是看他太可怜,周黄单手遮嘴小声提醒他,“我家少夫人。”
谁?
季杰恍惚了一瞬,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钱、钱橙!
对,司锦要娶的娘子的不就是钱橙吗。他昨日出门为的也是这事。
见季杰总算是想起来了,司锦薄唇抿着,身子坐正,下巴微微收起,眼底的镜片幽幽反着寒光。
季杰,“……”
原来是这事啊,他还以为别的呢,吓死他了。
季杰瞬间把手里的布团扔下,往身后的麻袋上一坐,双手搭在膝头:
“她给我五两,让我带她出新水州,我见她一脸真诚想做这门生意就一口答应了。现在好了,拜你所赐我失约了,五两银子也没了。”
他手往前一伸,昂着脸,理直气壮,“赔我五两银子。”
司锦瞪他。
她跟季杰还有季杰的双胞胎姐姐季静三人同龄,是从小长大到的伙伴。季杰也根本不是车马行的伙计,而是车马行的少东家、季老爷的儿子季少爷。
她们三人这种关系,季杰居然打算拐跑她未过门的娘子!
存心的吧。
司锦皱眉,“我跟你姐姐关系这么好,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三人中,司锦跟季静的关系最好,季杰属于被排挤的那个。
三人行,必有一个多余。
所以季多余反问,“既然你跟我姐姐关系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娶她呢?”
明面上,季杰是不知道司锦司家五少爷其实是五小姐。
司锦毫不犹豫,理所应当,“我又不喜欢她,自然不能娶她。”
“对啊,你又不喜欢她也不打算娶她,”季杰合掌一拍双手摊开,耸肩表示,“那说明你跟我姐姐还没有牵扯上关系,那我做我的生意也是应该的。”
司锦听季杰诡辩,纠正他,“发小情谊,也是情谊。”
“好一个发小情谊!”季杰指着地上那团布,咬着牙问,“哥,这就是您跟我的发、小、情、谊吗?”
选择套他黑麻袋,关他一天一夜?好一个从小长到大的发小情谊啊。
……司锦其实没打算关季杰这么久,本来打算拜完堂就把季杰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