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走出,正欲迈过门廊,一只玻璃花瓶从天而降碎在脚边,唐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这次是砸地板,下次我保证砸的是我想砸的地方!给你脸了!”
女人只是顿了顿,并没有抬头去回应,只是绕开地上的碎渣,矮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唐晶冷眼目送离开,转身时满眼的不甘心。
一旁的唐建华苦笑道:“小晶,别这样,都是亲戚,她毕竟也是从小照看过你的。”
唐晶白眼扫了过来,唐建华尴尬之色更甚。
一旁相谈甚欢的宋语兰与楚河却没在关注这一切,虽然对于楚河的年龄宋语兰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但也敌不过这么多年头一遭啊,看女儿的意思也是情根深种,俩人感情也是极好。
母亲是世界上最好妥协的人,特别是关系到自己儿女之时,宋语兰暂时放下芥蒂,从开始小心翼翼的与楚河交谈,到后来的凤颜大悦,也仅仅只过了1o分钟。
对于楚河的言谈举止,身家见识,品德修养,宋语兰问什么,楚河就答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坦诚。
再交谈中,宋语兰现楚河对自己女儿的了解过所有人,有些地方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都比不上,言语中的爱意也是藏不住的,对此宋语兰非常满意。
丈母娘看女婿,宋语兰已经拉起楚河的手,亲切交谈起来,看的一边的唐建华眼皮子直跳,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女儿的男友,就这年纪,叫声老弟都不为过,自己女儿还跟他谈对象,他刚才在下面还揍了自己弟弟一家,明里暗里还嘲讽过自己老眼昏花识人不明,此刻居然还跟自己老婆拉上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唐建华坐直身子,就要摆家长派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宋语兰说道:“老唐,看看楼下清净了没有,没有拿个铁锨铲出去。”
唐建华指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你在吩咐我?
宋语兰还拉着楚河的手没放,不耐烦的说道:“愣着干嘛,抓紧去啊。”
又扭头对唐晶说道:“小晶,你也别闲着,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鸡鸭鱼羊牛螃蟹虾菜水果,缺什么你自己直接去买去,我今天亲自下厨。”
唐晶正欲开口,被楚河拦住了,微笑着说:“阿姨,别这么麻烦了,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我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是个专业的厨子,而且刚学了国宴菜,要露一手也该是我啊。”
说完把宋语兰的手放到唐晶的手心中,跟在一脸便秘色的唐建华身后下楼去了。
楼下人没有走尽,徒留一道身影在一下一下弯腰捡拾着地上的杂物。
“建军。”
“诶,哥。”
“你去老屋,把咱爹留下的老酒拿两瓶过来。”唐建华对唐建军和声嘱咐道,仿佛之前的事从未存在过。
走上前,伸手把弟弟拉起,拍了拍他衣裤上的灰尘,领着楚河钻进了西边的厨房。
此时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的唐建军满脸泪水,但是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兄弟哪有隔夜仇,更何况还是亲兄弟,父母离世后,他们才是最亲的人。
入夜,宾主尽欢的酒宴结束,老酒又醇又香,再加上喝上兴头的三人又添了几两小酒,唐建军甚至没能离开屋子就倒在地上,兄弟二人被楚河轮流架着放到卧室中,相拥而眠,就像小时候一样,那么亲密和谐且。。。辣眼睛。
也喝了不少的楚河,脑袋也是有些迷糊,这酒后劲太大了,自己也想找个人搂,可惜唐晶已经跟宋语兰回屋睡了,母女俩有太多话要说了,连桌子都没收拾就不见了人影,不敢太放肆的楚河只好窝在客卧中,可屋里散的奶味让楚河一阵反胃难受,擦这么大孩子了,还不戒奶。
难受的他,只好就着夜色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那一轮明月,慢慢平复着难受的肠胃。
漆黑的大地映衬着漫天的繁星,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楚河自己一人,冷风扫过,楚河脑袋稍稍清明了几分,目视着星辰流转,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过往的几个世界。
那些路过、错过、相识、相熟、相恋、相爱、相交、失去、逝去的人,有阴暗交锋,有尖锐杀戮,有针锋相对,还有相濡以沫,编织着过往这上百年的生活,楚河经历了迷茫、恐惧、坚定、自信、得意到现在的或许叫平和吧。
总觉得自己仿佛在进化,不光是身体上的进化,还有心境。
慢慢想着,楚河脚下不由自主开始走起了八卦游龙步,斗转星移岁月变迁,都在自己的脚下咫尺飞过,心中一片空明,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楚河沉醉其中,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仿佛脚踏虚空,矗立在人间巅峰,手边流过的是似柔似钢的清风,脚下是似白似黑的浮云,鼻中闻到的是世间百态,脑中想的是因果循环。
自己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规律与联系,能用更宏观的角度去观察世界,许多之前迷茫想不开的事情,一瞬间豁然开朗,念头通达之处,楚河感觉自己有了质的提升,他的眼中多了许多东西,事情的真伪在他这里已经无处躲藏。
楚河明白,系统这一系列看似任性的任务,实则都是有很深的目的所在,但是现在的他估计还是没有跟系统交流的权利,经历了这么多世界,经历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他的积累让他一跃突破了这一层梏桎。
他想起宫羽田说过话,习武之人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或许此时此刻自己真的见到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