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鸣的情绪彻底被周东阳点燃,毫无形象可言的一通泄下来,累得气喘嘘嘘,额头鬓角满是细汗,却意外地感到酣畅淋漓,胸中的郁结之气消散大半儿。
周东阳一脸诚挚地,“爸,您”
“你别管我叫爸”万鸣毫不客气地把周东阳话头掐断。
“那我管您叫哥”
万鸣噎住,恨恨地斜了周东阳一眼。
周东阳继续,“多想想您拥有的,别老盯着那点儿失去的东西不放,有些事儿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为什么还要背负着它过一辈子,轻装上阵,开始新的一天不好吗”
万鸣捏着眉心,没好气地甩出一句“周东阳,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隔岸观火,谁他妈还不是个人间清醒”
“您说的没错,这世上的确不存在感同身受这回事儿,所以不要以为就你倒霉,就你痛苦,比您更倒霉更痛苦的人多得是。所以万教授,请收起你的顾影自怜,不是谁践踏了你的尊严,是你的尊严太脆弱,不堪一击,掉了就拾不起来,不是吗”
一时静默,良久,万鸣垂下眸子,朝周东阳摆摆手,那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周东阳摸摸鼻子,无声一笑,转身开门儿。
姜甜和尹雪站在门口,目光齐刷刷扫过来,无声询问。
周东阳反手把门儿带上,朝娘俩点点头。
姜甜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你跟爸爸说什么了,怎么还搞出这么大动静。”
周东阳“没说什么,他心里憋屈,想办法让他泄出来就好了,你们不要太担心了,他会想通。”
说完,他目光又转向尹雪,“妈,往后天越来越暖和了,您和爸可以去南方玩儿几天,散散心,挺好。”
尹雪对周东阳的建议颇为赞同,万鸣自己也想出去走走,好好整理一下心情,和学校请了一周的假,隔天就和尹雪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支开岳父岳母,终于可以和宝贝过两天清净的二人世界了,这段时间以来,姜甜一放学就过来陪万鸣,晚上回了家,也没什么心情陪他,才开荤,就被限制吃肉,对他来说还挺难熬的。
之前他一直以为欲望是可以操控的,不能控制自己欲望的人和动物没什么区别,尝过姜甜的美好以后,他才知道,人他妈也不过是个高级动物,他的小乖乖简直天赋异禀,在足够的诱惑面前,他完全不想做个人,只想遵从动物的原始本能。
平时姜甜需要很早就起床去上早自习,不忍心折腾她太晚,好容易挨到周末,总算可以尽情撒个欢儿了。
周东阳估摸着姜甜到家的时间,提前把菜提前洗干净,切好,又揉了一小团儿面,行上。
一个美好的周末应该从晚餐就开始浪漫,红酒烛光晚餐什么的,姜甜早都不稀罕了,她喜欢吃他亲手做的菜,说他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特别有魅力,还说什么反差萌。
准备得差不多,正想休息一会儿,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以为是厂子里来的电话,周东阳不紧不慢洗了下手上面粉,拽过毛巾擦干,这才转身到客厅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万瑞咋咋呼呼的声音急促地嚷着,“哥,你快点儿来医院,我姐突然昏迷不醒,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抢救室呢。”
周东阳的手一颤,心脏狠狠抽动几下,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他像是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突然就喘不过气来,短暂的窒息过后,猛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疯狂往门外跑。
人民医院留观病房内。
姜甜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万瑞和几个老师同学在病床前陪着,主治大夫正在例行询问。
姜甜没觉得那里有什么不舒服,就是小肚子那里偶尔有些隐痛,不太明显,她从小就有肚子疼的毛病,应该跟晕厥搭不上关系。
大夫正准备说什么,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满头是汗,穿着单薄的家居服,系着围裙的高大男人闯了进来。
周东阳眼里这会儿只有姜甜,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好容易上天垂怜,让他们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他再也禁受不起这种无常了。
小姑娘望向他的目光有害怕,有依赖,还有安心,他的心稍稍放下一些,走到病床前,摸摸她头,克制住把人揉进怀里的冲动,转头对着周围人点点头,客气两句,忙询问大夫姜甜到底怎么回事儿。
大夫也很纳闷儿,小姑娘血常规正常,血压,血糖正常,也没有电解质紊乱,脑ct没问题,平时也没什么病史,实在是晕得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