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阳在姜甜面前一副镇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他不太确定盐放的是否合适。
饺子刚一煮熟,他便迫不及待先尝了一个。
姜甜在旁边儿,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急急地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周东阳笑笑,夹了一个在凉水碗里涮倆下,确保不烫嘴了,放到盘子里让她自己尝。
姜甜一口咬在嘴里,眼睛瞬间亮了。
周东阳摸摸鼻尖儿,暗道,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还真的甜咸适中,加上舍得放肉放油,味道还不错,第一次在小姑娘面前展示厨艺,总算没出丑。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分外香,两个人大快朵颐吃得正香,外面有敲门声。
周东阳站起身,解下围裙,迅塞进抽屉里,出去开门。
李红霞端着个盘子站在门口笑着说,“周厂长,自家腌的咸鸭蛋,给你们送过来几个尝尝。”
要不说她会做人呢,送一坛子显得刻意,对方很可能不收,这送几个尝尝鲜,送得是份心意,对方收得也是她一片心意,就算邻居外人看见了,也不能说出什么。
周东阳请她进来。
李红霞没有拒绝,上次俩人还不算熟,所以站在门口没有贸然进来,这段时间双方工作配合的好,她已经名副其实是周东阳的自己人了,太过客气了反而距离远了。
有客人来,姜甜站起来,笑着打了声招呼,请人坐下。
李红霞笑着说“瞧这饺子包得可真齐整,一个个儿跟小金元宝儿似得,闻着就香,我这来得巧赶上了,可得尝尝。”
周东阳随手递上一双新筷子,笑道“甜甜包的,忙乎一上午,尝尝她的手艺。”
李红霞道了一声谢,接过筷子,夹起一个放嘴里,连声称赞,把姜甜夸成了一朵花儿。
姜甜呵呵笑着应和,桌子底下的小脚丫踢周东阳的腿。
李红霞尝了两个饺子,意思性坐了两分钟,就告辞了。
她一走,姜甜就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周东阳斜了她一眼,夹起个饺子堵她嘴。
饺子个头儿略大,姜甜嘴巴小,全部吞进去还挺费劲儿,腮帮子被撑得圆滚滚,跟个小松鼠似的努力含住,舍不得让饺子掉出来,蠢萌又可爱得紧了。
周东阳微不可见地弯了嘴角,伸出大手,放在她小下巴处,示意她把饺子吐出来。
姜甜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瞅他。
周东阳“刚想起来,饺子放这么半天都凉了,吃了不舒服,吐出来吧。”
姜甜非常不配合地把饺子使劲儿咽了下去,瞪着眼挑衅他,那意思是凭什么你让我吃就吃,不让我吃就不吃。
周东阳无奈,起身给盛了碗热饺子汤,端过来递到她嘴边儿,姜甜就着他手低头喝了一小口,往旁边一推,不想喝了。
“原汤化原食,再喝点儿。”周东阳又强逼着她喝了小半碗儿。
姜甜撅着嘴巴抱怨“照这么吃下去,怕过不了多久就被你养成胖子了。”
周东阳顺手递过去一条手帕,挑眉斜睨她,“怎么,杨贵妃不美吗。”
姜甜顺嘴儿接道“那你是唐明皇吗”
周东阳不高兴地捏她肉肉的小耳垂,“我有那么老”
姜甜从椅子上站起来,按住他肩膀,“消消气。”
“小的给您老按按。”
她在“老”字儿上加重语气,声音还打了个弯儿,唯恐周东阳听不出来。
周东阳。
按摩姜甜是专业的。
前世宋逸一个人单挑宋氏全族,不是人干的活儿,他干了,自然就不可能过人的生活。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从早转到晚。端着一张云淡风轻的脸,揣着一颗时刻紧绷的心。
那来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不过是比别人多思多虑多长白头,完美诠释什么叫“人前显贵,背后遭罪。
姜甜看他吃安眠药跟磕糖豆似得,于心不忍,学会了按摩,每天晚上都会帮他按按,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到死姜甜都不知道,宋逸就是靠“于心不忍”这四个字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周东阳只觉得姜甜十个小指头灵活无比,在自己的肩颈处或按压,或轻叩,又或轻或重,或快或慢,像是在以他的身体为琴,弹奏一曲欢快的乐曲。
肩颈处的筋骨皮肉在跳跃的音符中舒展开来,得到无限放松,每一根毛细血管里的血液都在欢快流动。
周东阳微微仰头闭起了眼,灵巧的小手顺势抚上他两侧太阳穴。
如果说刚才的感觉是开合纵横畅快淋漓,那么这会儿就是斜风细雨,润物无声,轻柔舒缓得让他感觉自己躺在了一团柔柔的云朵中。
或许是太舒服了,周东阳沉浸其中,一时竟忘记了时间。
直到听见头顶上方的呼吸带了微微的喘息声,他睁开眼睛,一转头,就见小姑娘面色潮红,额角鼻尖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