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弓兵鬱悶道:「衙門被太監給占了,銀子也撈不著了,整個巡檢司跑得就剩咱幾個。」
「原來如此。」趙瀚感覺有點意思。
又繼續打聽詳情,原來費映珙勤王有功,被扔來井岡鎮做巡檢,他麾下匪賊也搖身變成巡檢弓兵。
剛開始還挺滋潤,畢竟守著一個商業小鎮。
可就在去年,突然空降稅監,帶著十多個打手而來。太監二話不說,就把巡檢司衙門霸占,又出錢引誘弓兵投靠。
費映珙手下的士卒,三分之一投靠太監,三分之一選擇離開。
開春之後,66續續又走一些,此時只剩下六個弓兵。
如此這般窩囊,純粹是太監的身份,殺害太監形同造反,因為太監代表著皇命。
眾人很快進入小鎮,只有沿河的一條街道,規模完全不能跟河口鎮相比。
「四爺便住這裡。」帶路弓兵指著一棟民居說。
敲門一陣,黑人壯漢出來。
趙瀚頓時笑道:「鐵奴,咱們又見面了。」
黑人壯漢撓撓頭,對趙瀚毫無印象,但還是放他們進院子。
非常普通的民間小院,費映珙正在院中舞劍,舞的明顯還是醉劍。
這貨手裡拎著酒壺,腳步踉蹌,連站都站不穩,鬍子拉渣也不知多久沒打理。
「四叔!」趙瀚喊道。
費映珙醉眼朦朧,歪歪倒倒提劍走來,盯著趙瀚看了半天:「你是……大哥院裡那個……」
趙瀚拱手笑道:「我叫趙瀚,拜見四叔。」
「大哥讓你來尋我?」
費映珙打個酒嗝,搖搖晃晃說:「老子……不……不回去,老子不是費家的……人!」
費映珙的妻子早死,領了一個女兒回家,卻不被費老太爺認可,氣得這貨直接帶著女兒走了。
「爹爹,有客人來了?」費如惠從屋裡走出。
觀其髮髻,便知已經嫁人,這裡很可能是費映珙的女婿家。
趙瀚拱手道:「見過姐姐,我叫趙瀚,是來投奔四叔的。」
費如惠連忙招呼:「快到屋裡坐。」
「姐姐不必客氣,你若有事就去忙吧。」趙瀚笑道。
「不忙,不忙。」費如惠熱情道。
費如惠今年十六歲,生得比較端莊,此刻穿著一身樸素的棉衣。
她忙前忙後張羅著,端出幾條長凳到院裡,又給眾人沏茶倒水,是那種賢惠大方的性格。
趙瀚隱約記得,費映珙身邊有兩個跟班。
此時只剩一個黑人,另外那個估計跑了,難怪費映珙整天窩在家裡喝酒。
落魄不得志啊。
緩了好了一陣,費映珙稍微酒醒,說話利索了許多:「我大哥呢?考上進士沒?」
趙瀚回答道:「大少爺落榜了,如今是宿遷知縣。」
「做縣官兒也好,」費映珙拎著酒壺坐地上,乾脆又平躺下去,迷糊道,「你又怎到這裡了?」
趙瀚三分假七分真,開始編故事:「小姐的未婚夫,死於流寇之手,老太爺逼迫小姐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