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腰怎么了?”谢蕴问。
“坐久了酸,无甚要紧。”谢家主说了句,又给她瞧谢执拎着的木桶,“钓了两尾鲫鱼,正好,晌午让你叔母给你做糖醋鱼,阿钰喜欢如何吃?”
戚钰瞧了眼谢蕴,喜滋滋道:“我也喜欢糖醋。”
“那正好。”谢家主甚是欢喜。
谢蕴却是眼眶泛酸。
戚钰方才说,淮扬一带会为刚出生的女儿备婚酒。
他不知,回门时,宴席上的鱼,也是出嫁女的父母亲人亲自钓的。
上世,谢蕴规矩守礼,这会儿正伺候在永嘉公主身边,自是不知叔父为她亲自钓了鱼,还伤了腰。
如今重来一世,仿若收到了两重疼宠。
而对戚钰的怨,也多了两分。
谢蕴深吸口气,压下喉间涌起的酸楚,过去搀扶谢家主,“慢些走”,又道:“阿执拎着桶。”
戚钰瞧出自己被隔开来,抿了抿唇,自己跟上。
回到桐疏苑,谢夫人瞧见这阵仗,慌忙出来道:“这是怎的了?”
“叔父扭了腰了。”谢执老老实实的回答。
谢家主摆摆手,“不妨事,按一会儿就不疼了。”
谢夫人嗔他一眼,打丫鬟去拿了伤药来,亲自给他揉。
戚钰站在一旁,忽的有几分体谅谢蕴站在云七堂时了。
分明未受冷待,但也浑身不自在。
“你们去坐,不必跟前站着。”谢夫人道。
谢蕴带着戚钰和谢执出来,问月上了几杯茶。
“可用过早饭了?”谢蕴问。
对上她的视线,谢执老实摇头,“叔父一早便带我去了,只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
闻言,谢蕴给了问月一个眼神,后者退下。
片刻后,谢家主与谢夫人从里间出来,热汤饭也端上了桌。
谢家主也是饿了,坐下用饭,还不忘夸赞一句:“阿蕴实在有心。”
戚钰心里默默点头。
昨夜她还给他留了床。
如此一想,好似她对他也没有很冷淡。
一上午,小院儿闹哄哄,热闹的紧。
戚钰虽是不读书,不善辞赋,但棋艺尚可,输赢与他不甚紧要,一张嘴倒是哄得谢家主十分开怀。 谢执跟在旁边凑热闹。
谢蕴与谢夫人在厨房做鱼,听得院儿里的动静,谢夫人笑得无奈,与谢蕴道:“你叔父这臭棋篓子,今儿可算是尽兴了。”
谢蕴抿着唇,不时地往外面瞧,看着日头一寸寸的升高。
谢夫人只当她是想去瞧热闹,轰人道:“去吧,这里我自己便能做。”
谢蕴摇头,“我想与叔母一起。”
谢夫人把鱼装盘,笑了笑,打趣道:“瞧你与二郎似是情意投合,今日连衣裳都是穿的一色呢。”
谢蕴愣了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又去瞧外面的那人。
忽的,一个丫鬟急急进来,行至戚钰身旁行了个礼。
谢蕴面色一凛。
旁边谢夫人也瞧见了,“这丫鬟是哪个院儿里的?”
戚国公府,丫鬟小厮,各个院儿里的都有自个儿的衣裳,倒也不难认。
谢蕴冷眼瞧着。
看着戚钰倏地起身,与叔父说了句什么,抬脚要走,刚行两步,忽的扭头,朝厨房来了。
谢蕴没挪开视线,脸色寡淡的瞧着他。
“叔母,阿蕴”,他如她亲人这般唤她,“我有些要紧事,得去一趟。”
谢夫人没出声,看向谢蕴。
谢蕴讥讽道:“二爷走便是,又何须交代?这院儿里谁能做得了二爷的主?”
“我真的有要紧事,待我回来再与你细说。”戚钰微蹙着眉,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