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夫人不进宫,朱可爱自然也就不进宫。朱可爱不在,说不定这场宫宴,一个香姨娘和她肚里的孩子,能换淑妃和楚清欢母女俩。
想到这儿,陈婉怎么会不高兴呢?奋笔疾书写了个计划,陈婉招来红兰:“把这个信往宫里头递去。”
夜半三更打更人,最是魑魅魍魉在世间。
一个打更的,一个倒夜香的,一个当差的侍卫,再来一个宫女,最后,那封信落到了福安宫。
“太后娘娘,是西翥城里姓陈的那位来的信。原本是往皇后宫里去的,如今落到了咱们手上。”福海公公恭敬的站立在一旁,垂手低眉,声音有些说不出来的低沉。
太后娘娘拿过那信瞧了一眼,捂着嘴哈哈直笑:“看来这一次的宫宴,淑妃和太子是跑不掉了。你把这信重新封了,交给那个小宫女,让她好好送到皇后宫里去。”
“时间不早了,哀家该睡喽。明儿是个什么光景,那可真就与哀家不相干了。”
说完,扶着一个嬷嬷的手便往后头去,只余下福海还站在前头。
福海把信小心翼翼收起来,将封口处重新封好,唤来了外头等着的一个小宫女,让人把信按着送信人的要求,交到皇后宫里去。
等着皇后拿到信,她草草看了几眼,便使人将其烧掉。
“明儿一早,记得差人去将正统殿旁边的西暖阁好好收拾收拾,怕是有不少人想在那里头唱戏。”
大宫女得了令就要
下去,皇后娘娘又把人给叫住了:“你去找个人吩咐下去,要是明儿见着宝郡王府的车架到了宫门前,要第一时间来同我说。”
“是,娘娘。”
“还有,往年淑妃在西暖阁小憩的那间屋旁边,记得给宝郡王家的那个什么敬恩郡主留出来。”
“是,娘娘。”
*
宫外头的宝郡王府,楚清欢刚要入睡,窗子又动了动,楚清淮一溜烟窜到了清欢床边。
“啊欢,冷!”他睁着自己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清欢,可怜兮兮说了句。清欢觉着今晚的他有些不一样,但也没太多想,毫不犹豫张开怀抱。
楚清淮却是没有去抱她,反而弯腰脱了鞋,轻轻一跃便上了床,掀开锦被把自己塞进去,他这才将人揽进怀中。
“今夜,我便要同啊欢同床共枕。”他贴在她的耳畔,声音迷醉低沉。苏深那日说的同床共枕,还是在楚清淮心里留了一个疙瘩。
清欢虽然满肚子都是疑惑,可愣是忍住没问,只是将脑袋搁在他的颈窝,双手环上他的腰。
楚清淮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有些酸涩和不舍,他压住心底的情绪,往她唇上探去。
深深的一吻结束,他抚摸着她的脸庞,语气多有不舍:“阿欢,明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我们短暂的别离,是为了往后更好的相聚。”
清欢眼眸陡然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清淮终究是没忍住,轻声在
她耳边解释:“我听苏深说,舅舅要将我接到北梨,且已经同皇上请了旨。舅舅不知爹爹和太后的秘辛,想断了我们二人之间的关联。”
清欢能理解,可是心头到底是有些不舒服,嘟着嘴又胡乱往他脸上亲去,语气不忿:“看来等解决了陈婉,得赶快想个招儿把太后的事儿公之于众。”
楚清淮摸了摸她的脸颊,“我不在的日子里头,阿欢要一直将我放在心上,不许瞧旁的人。”
“你也是,我可是知道的,你在苏家有不少表姐妹。”清欢这个心呀,闷闷的,堵堵的,真是想把楚清淮藏起来算了。
楚清淮低声发笑,“快些睡吧,又不是往后都见不到了,待宫宴回来,我还要过几日再走。”
“有些心慌,也不知明儿见到淑妃会是怎样的光景?也不知道皇上看见我会不会觉着我同淑妃长得一样?不知道……”楚清欢喋喋不休,楚清淮就静静听着,直到两人皆入梦乡。
*
天不遂人愿,再多的阴谋诡计在遇上突然而来的变化时,也会像忘了写功课而被先生突然检查时那样无措。
宫宴当日,一早起来,宝郡王府就热闹开了,楚清淮同清欢一起被人掳走了。
宝郡王憨厚,没有多想便直接禀告到了皇宫之中,好好的宫宴,成了皇帝训斥京中卫和宝郡王府侍卫的盛宴。
好好的世子说丢就丢,这京中安全着实叫人惶恐。
有所谋算的皇后等人,
好好的阴谋也使不出来,着实叫人憋屈。
以皇室京中卫为首,郡王府,季五等人,连带着护国寺都出动了一些势力,想要找到那失踪不见的二人。
“会不会是两个小的私奔了?”陈婉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叫皇帝以为人母却德行有亏为由,罚到了水月庵带发修行。
后来,有人在西翥见了一跛脚少女扛着楚清淮跑了,也有人在天佑国的深山中发现一长相与清欢极为相似的哑女。
但等着找人的人马到时,皆找不见。三年已过,依旧杳无音信。
楚清淮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他在一辆马车上。
“你醒了?要是饿了,那里有水和肉干,你自己吃,自己喝,我腿脚不方便,就不照顾你了。小天宝在赶车,也没法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