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廖淮言刚到廖家的第一天就被告知的道理。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把这条规定在廖家贯彻到底,直至今日。
他还记得刚来的那一天,是廖家的司机去接的他,他妈没有跟来。
走在陌生的大院里,旁边的花园里一片鲜艳。进门的那一刻,他就被告知改了姓了,“李”改成了“廖”。
他有反抗的权利吗?
他没有,也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
他甚至都来不及难过,就听廖正华又开口道:“以后在这个家里,该守的规矩要守,该学的东西要学,我们廖家从来不会养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其实他可以说的更直接一点儿的,干脆说是废物岂不是更准确?
廖淮言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笨一点儿傻一点儿就会直接被踢出局?可是这个世界的如果都不成立,他也不会装傻。
因为还有一个亲妈。
晚饭过后廖淮言就直接跟着廖正华进了书房,喧嚣被这道门隔绝开来,屋里满是沉重的气氛。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廖正华率先开口。
“你想知道些什么?”
“哼,”廖正华冷哼一声,“比如说你最近都在干些什么,再或者说是你妈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认为我干了什么?”
“听说你们闹进了警局?”
闻言廖淮言抬眼看了一下,讽刺般的开口问:“我们闹进了警局?”
“我们”两个字被咬的极重。
“不是?”廖正华正眼都没看他。
“这么多年你的消息是真不灵通,还是装不灵通?”廖淮言冷冷一笑:“尚芳芳找了那么多人来搞破坏,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廖正华没吭声。
“也是,”廖淮言点了点头,“毕竟你是靠着他父母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我和我妈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廖正华坐不住了,桌子被拍的震天响。
“我胡说?”廖淮言抽出纸巾擦了擦洒出来的茶水道:“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当我胡说好了。”
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
廖正华显然被气的不轻,胸口极起伏着,像一只夏天吐舌的狗。
“你知道也好装的也罢,我不在乎也不会去追问,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告诉你了,你要是再装下去是不是就过多明显了?”
“我以前为什么一直没揪着这件事不放,你应该比我清楚。她死了儿子,老公不仅出轨还有了孩子,想想也是可怜的。”
说着廖淮言又笑了一声,“她竟然还能同意我进这个家门,我也算她能忍。偶尔让她出出气,我也都不追究了。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容忍这样的事情生。”
“你再给我说一遍!反了你了!”廖正华气的把手边的资料砸向他,文件夹的尖蹭过他的额头,留下了一道殷红的痕迹。
血顺着脸颊开始往下淌,一滴一滴……
这是廖正华第一次对自己动手,才这点儿小伤,看来自己运气不错。
他无动于衷,抽出纸巾胡乱蹭了蹭,扔进垃圾桶。刚刚还在桌子上的洁白纸巾,此刻被鲜血染浸搓成团丢在垃圾桶。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
“我再说多少遍都是这个意思,”廖淮言的情绪一直很平静,“上次我就说过了,以后我不会听任何人的安排,也不会受任何人的约束,我知道你想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来接替你,或者说是任你摆布,但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合适人选,你找别人吧。”
“廖淮言!”廖正华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直跳,以前他还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还有这一面。看来这么多年是自己小看他了。
“我们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业,让你来有什么不好?难不成我们这上市公司还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吗?”
廖淮言沉默的看了他好半晌才轻声开口道:“那是你的。”
“什么?!”
“那是你和尚芳芳的,从来就不是我和我妈的。”
“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迷魂术让我妈对你死心塌地,我也不知道你有多大魅力能让尚芳芳忍你至此,”廖淮言勾勾嘴角,自嘲一笑:“可能是为了钱吧。”
“因为钱,我妈生下了我,因为钱,尚芳芳不会跟你离婚,对吗?你有钱有势,在a市得心应手呼风唤雨,你想要什么你没有?你不就想要个提线木偶吗?这么多人有的是愿意听你摆布的,一抓一大把。”
“嘭”的一声,茶杯被廖正华摔的稀碎。
“你这是想跟我断绝关系?”廖正华指着他的鼻子问。
廖淮言闭了闭眼,冷静又坚定的点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