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枂今日无事,乘了马车携几个书院好友来了一品墨客,方一进门,掌柜就迎了出来,“世子,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还要二楼那间包厢?”
上官枂笑着应是,同好友说笑着上楼,不时问掌柜几句,温和有礼,完全没有皇家子弟的嚣张跋扈,“世子,今日得了不错的诗,您可要一观?”
上官枂已经坐下,闻言笑着道,“拿来我瞧瞧,能让文掌柜夸赞的可不多。”
文轩谦虚一礼,“在诗词这上面,还是世子更胜一筹,只是今日这诗乃一位姑娘所作,文某人当真是开了眼的。”
“哦,取来看看,京中不乏才女,能让文掌柜开眼的真没几个。”开口的正是于家那位浪荡公子哥于宁,他虽说话散漫,可此时面上却没半分传说中放浪模样。
文轩将袖中的宣纸展开,“世子请看。”
上官枂看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当真不错,你们也瞧瞧,这诗意境甚好,写诗之人心胸定也是豁达,我倒不知京中竟有如此女子。”
于宁也点头连连称赞,“不知是谁家姑娘,于某倒想见上一见,可惜京中女子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参加宴席之时也是扭扭捏捏,矫揉造作之辈。”
文轩凑近上官枂,“世子,那姑娘如今就在旁边的包厢,可想见见?”
上官枂却指着宣纸最下面的小字问,“这是那姑娘的小字?倒是别致。”
文轩低低笑出声,“这姑娘好像并没小字,取自: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心染红尘,一半诗意若从容!”
上官枂怔忡,半晌才轻摆摆手,“姑娘家清誉重要,见就不必了,这诗找人裱好挂在店里,对了,可有问过那位姑娘的意见?”
文轩点头,“问过了的,那姑娘说能瞧上眼,可随意。”
上官枂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同三两好友相谈甚欢,这边厢宋清欢同冬梅吃饱喝足迈出包厢,付了银钱就离开了。
上官枂正坐在窗边小几上煮茶,瞧见宋清欢纤细背影,穿一袭浅紫云纹素裙,外罩同色兔毛大氅,头松散披在腰间,不知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说了什么,她回头,盈盈一笑,眸中似有万千星子闪烁,她半弯身任由那丫鬟将面纱替她系在面上,两人这才缓缓离开。
于宁见他出神,也伸出头,却什么也没看到,“世子您瞧什么这么认真,茶都煮沸了。”
上官枂这才收回视线,淡淡一笑,“瞧京都如今百姓康乐,心中欢喜。”
于宁却叹口气,“听闻顾大将军受了重伤,你可有去探望?”
另一个一直沉默的公子也开口,“不知圣上如何想的,真的当朝收了顾大将军交上来的兵符,这大平若无顾大将军,能安稳几时呢?”
说话的乃户部尚书嫡子高平,同世子在一个学院读过书,也算是知交好友,故而说话也并不避讳。
上官枂将茶一一推到他们面前,这才开口,“如今那位忌惮的紧,你们私下里还是少谈论这些,莫叫有心之人听了去,听说外邦不日将入京,还带了个公主前来和亲,以示诚意,不知会选哪位皇子。”
于宁摆摆手,吊儿郎当的半倚在小榻上,“反正总归不是咱们就行了,理那么多做甚,反正我这名声定是安不到我头上的。”
高平拍了他一下,“你还好意思说,京中哪个闺秀皆是闻你色变,你如今十八了,连个妻妾都无。”
于宁无所谓的抿口茶,“我爹倒是妻妾成群,家里成日里鸡飞狗跳的,有何好?再说了,世子都尚未婚配,咱们急个什么劲。”
上官枂好脾气的又给他们添上茶,“我的婚事自个做不得主,便顺其自然吧。”
一红衣公子突然跃到窗台上,斜斜倚着,似笑非笑望着他们三人,“来吃饭也不叫上我。”说完拿过上官枂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上官枂拿过他手里的杯子,优雅烫洗,“倒是想叫你,可上哪寻你,成日里见不到个影子。”
上官风这才踩着小榻进来,歪歪半躺在小榻上,“我本就是无所事事的,家中自有大哥,我只管玩乐就是。”狐狸眼挑了挑,“听说醉云楼新来了个姑娘,清丽脱俗,今夜我请客。”
于宁也挑了挑眉,嬉笑道,“行啊,有人请客我自是不会拒绝的,世子可要一同?”
高平白他一眼,替上官枂开了口,“如今这景况,世子能去那种地方?再说他素日里也讨厌吵闹,你们可别教唆了。”
上官风捏起块点心扔嘴里,“这点心不错,不似之前吃过的那么甜腻,没压了花原本的香气。”
上官枂又将碟点心往他那推了推,“嗯,长街上新开的铺子,名字倒是别致,叫所遇皆甜,点心别致,口味也不错,我叫文掌柜订了些。”
上官风又捏一口放嘴里,“可是长街最角的那一家,之前一直要死不活的,后来换了个女掌柜,生意一下就好起来了,我刚路过瞧见红绸上的字又换过了。”
思忖许久,上官风缓缓道,“好像写着将最甜的给你,你对我来说是偏爱,是唯一,是不可替代。”
于宁嗤笑,“噱头倒是玩的花,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通不通。”
上官钥却沉默了,不可替代吗?不知日后他能不能遇见那个唯一不可替代的人,或者接受命运,等待指婚,当他父王期盼中的那个人,走他父王早早为他铺好的路,一生无波无澜,无爱无忧。
上官风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放心,外邦那公主可不会许给你,我瞧着几位皇子倒是摩拳擦掌的,不知谁能争得到,太子之位迟迟未立,又将顾将军的兵权收了去,可笑。”
上官枂呵斥,“你可小点声吧,那位岁数大了,疑神疑鬼,莫在此时叫人拿了错处去,都安生些。”